姜蕪垂眸,面色有些凝重,“看來,想要拯救大荒還是要破壞昆侖之門的陣法。”
西王母說:“不僅要破壞那個陣法,還要破壞掉無幻之境的封印,這樣天地之間靈氣和戾氣便開始循環,神樹吸取戾氣,産生靈氣,大荒的靈力也就會逐漸充沛,妖族與修羅便會逐漸壯大,到時人族式微,濯漪,你和段懷野創造出的太平盛世就要毀于一旦了,你忍心嗎?”
“我知道了。”
姜蕪說完之後便轉身去了後山。
不死樹上伏着一隻龍頭首身、雙翼似凰又似鳥的巨獸,身上流光溢彩的鱗片和羽毛失去的光澤,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姜蕪到時,嘲風正半睜的雙眸,聽着寂滿泣涕漣漣的控訴。
“小寂滿,好不容易來見我一次,能不能哭哭啼啼的,真晦氣,這是在提前給我哭墳嗎?但是我現在還沒有死呢。”
寂滿抱着嘲風巨大的頭顱,臉埋進他的鬃毛之中,身體難以抑制得顫抖着。
“三哥,明明才過去幾百年,我上次見你時你還不是這樣的,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嘲風發出一陣輕笑,出聲安撫道:“你也說是幾百年前了,你都長大了,還不允許我老嗎?”
“你這能叫老嗎?你還當我是小孩子嗎?連五衰都不認得嗎?”寂滿吸了吸鼻涕,擡起一雙通紅的眼眸看着嘲風,“既然你都這樣了,是不是其他人也是如此?”
“哎呦,你能不能别哭了?小時候就長得像女孩,怎麼長大了還像女孩一樣能哭?不要将鼻涕和眼淚擦到我的鬃毛上。”嘲風嫌棄地說,“其他人能跟我一樣嗎?我修行又不上心,隻喜歡遊山玩水,所以才會這樣的。”
寂滿控訴道:“你騙人!”
“騙人是小狗,汪汪!”
嘲風學了幾聲狗叫,見寂滿破涕而笑才松了一口氣。
“小寂滿,答應三哥一件事情。”
寂滿擦了擦眼淚,擡頭看着嘲風問道:“什麼事情?”
“父親,年紀大了,如果有可能幫他把封印解除。”嘲風目光溫柔地看着寂滿,“你也長大了,都懂得什麼是五衰了,所以等三哥的精氣神耗盡,把三哥的内丹捏碎反哺于不死樹,讓不死樹能夠繼續、源源不斷的産生靈氣,庇佑大荒。”
寂滿的面上流露出一絲的痛苦,啞聲道:“三哥......”
沈确臉上有些不耐,“他們兄弟重聚還要多久,寂滿到底何時才能詢問弱水水神的事情?”
商扶庭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心中卻早生出了一些煩躁,無意識地來回踱着步子。
霧沅安撫道:“他們兄弟二人也有幾百年未見了,嘲風的生命不止這一時半刻,煩請二位稍安勿躁。”
姜蕪一言不發地繞過幾人,朝着不死樹走去。
不死樹,即便是在終年白雪不化的昆侖也萬古長青,春夏之際,冰雪融化,灌溉其根,秋末結赤果,食之長壽。
姜蕪擡手摸了摸嘲風的龍首,“嘲風,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嘲風差異地看着姜蕪,随即便看到她将手放到了不死樹的樹幹上,一股沖天的戾氣湧入樹幹之中,豐滿着幹癟的樹皮,充盈着枯竭的樹脈,讓沉沉的不死樹,在一瞬間煥發生機。
嘲風也感受到了不死樹有一瞬間的停滞,不再如骨附疽地吸食他體内的修為,松開了啃食他的無形口器。
突然,不死樹散發出龐大的靈氣,進入嘲風的體内,修複着他殘缺的身體。
嘲風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如此輕盈之态,像是從常年深陷的泥沼之地掙脫而出。
金色的小花爆炸一般從樹枝上放開來,清香随風徐徐,繁花漫天,像是人間三月的春柳絮。
沈确伸手接住一朵小花,神情有些差異,“這就是不死樹的花朵嗎?”
姜蕪站在樹下,長發之間綴滿了垂落的小花,她的唇色有些泛白,有些不适應突然流失的大量戾氣。
“嘲風,你現在還不适宜化成人形,但是我們需要渡過弱水前往炎火之山,還希望你能告訴我們一個方法。”
睢羲隐匿了氣息站在不遠處,金色的小花落在他的黑袍上,被他悉數毀去。
西王母看着如同落雪一般的不死樹之花,臉上帶着一絲得逞的笑容,她從洞穴中取了幾隻布袋,招呼道:“三鶄,出來撿花了!”
“你們如果要去炎火之山,不一定非要渡弱水這一個方法。”嘲風回憶了片刻,面上的苦澀一閃而過,“弱水喜歡喝酒,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也不知道他的口味有沒有變。”
姜蕪解釋道:“我們要節約時間,前往炎火之山取火鼠之皮。”
嘲風不解地看向寂滿,“你們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