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垂枝擡眸,她神情期盼地看着戚诃,“是的,他們就在五行道宗的兩個弟子身上。他們已經來到了門中做客,門主現在要去見見他們嗎?”
戚诃漫不經心地撫摸着隋垂枝的長發,“他們尋那些東西做何事?”
隋垂枝如實道:“據說是修補無幻之境的封印。”
戚诃聞言松開隋垂枝,起身向一旁踱去,“枝枝,我之夙願經年累月,不求這一時半刻。既然他們已經來到了門内,便好好招待,莫要怠慢了他們。”
隋垂枝蹙眉,“為何?門主夙願完成在即,為何要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
戚诃回身看着隋垂枝,“天下大義和個人私情,我還是分得清的,此事情休要再提,一路舟車勞頓,先下去休息吧。”
“謹遵門主吩咐。”
隋垂枝伏地跪拜,随後起身退了出去。
戚诃目光沉沉地看着隋垂枝的背影,心緒雜亂。
姜蕪一行人被侍女引到了偏殿,端了幾盤揚州城的特色點心與水果,便請他們稍作休息。
沈确漫無目的地在偏殿内閑逛着,四處打量着這裡的裝潢,“師兄,你說……”
沈确興緻沖沖地轉身,見商扶庭目光陰沉,臉色并不好看,也就沒有将口中的話繼續說下去。
商扶庭實在是不理解姜蕪今日的所作所為,再加之沒有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隻能一個勁地沉着臉與自己賭氣。
姜蕪把腕間的黑色小蛇放了出來,将瓷碟裡的松餅掰成小塊放在小蛇面前,示意它去吃。
寂滿低頭嗅了嗅面前酥軟多孔的松餅,擡起蛇頭去看姜蕪,綠豆一般大小的雙眸清澈又透亮。
“你怕有毒嗎?”
姜蕪笑看着寂滿,毫不在意地掰了一塊松糕放進口中,“就算有毒,堂堂寂滿大王還會怕人類的毒嗎?”
寂滿弓起了蛇身,像是賭氣一般吞掉了桌上的松糕。
商扶庭擡眸看了姜蕪一眼,“你倒是胃口不錯。”
姜蕪挑眉,她拉過盛放着松子的彩釉碟,一連剝了七八個松子放在了商扶庭面前,“算作給你賠不是了。”
商扶庭的雙眸蹙得更深了,他剛要開口斥責,卻見李先尋走了進來。
“姜前輩、商道友、沈道友,我家門主在前廳設宴,請三位前往,粗茶淡飯為三位接風洗塵,聊表謝意,還望各位莫要嫌棄,一定要前往。”
姜蕪起身掃了掃手上的點心碎屑,将寂滿抄起攏進了廣袖中,“那便麻煩李護法帶路吧。”
李先尋擡手抱拳,随後側身請姜蕪三人先走。
沈确有些舉棋不定地看着商扶庭。
商扶庭怨恨般地看了一眼姜蕪,随即取過放置在一旁的太初劍也跟着走了出去。
沈确急忙跟了上去。
正廳内已經擺好了矮幾,上面擺放着各種餐前小菜,戚诃和隋垂枝已經落座,見三人前來起身迎接。
商扶庭和沈确并肩走入廳中,随即持劍朝戚诃行禮,“戚門主。”
“二位請坐,一路辛苦了。”戚诃見到二位身後的姜蕪,特意從矮幾後繞出來,“這位便是姜前輩了吧,還請入座。”
姜蕪勾唇一笑,“門主好意,卻之不恭。”
李先尋見衆人落座,便擡手讓侍女上主菜。
幾名侍女手中端着餐食和酒壺魚貫而入,跪坐在用飯人身側将主菜與餐具擺好,并将酒壺中的液體倒入杯中。
戚诃解釋道:“這是揚州特有的清露,萬毒門用又浸入了各類靈藥,對修道之人百利而無一害,尤其是對于靈修,沈小友可以多喝一些。”
姜蕪撚住酒杯,看着身旁布菜的貌美侍女,對着戚诃隔空一敬,“謝過門主好意,門主有心了。”
戚诃垂眸輕笑,“該是我謝過三位才是,畢竟沒有三位的鼎力相助,門中聖女未必能從大荒腹地的妖物手中全須全尾地回歸。”
隋垂枝已經換了一身墨色長袍,發髻和面容均以黑紗覆蓋,銀飾閃着光似河流一般傾淌而下,隻露出了一雙衆人熟悉的雙眸,與之前平易近人的模樣天差地别。
“垂枝今日在此謝過各位,此杯我先飲盡,諸位随意。”
隋垂枝說完,便将杯中的清露一飲而盡,并翻轉手腕将杯底展示給在坐的各位。
沈确憂心忡忡地看着隋垂枝,此時她隻覺得面前的這位萬毒門聖女除了容貌之外同她所認識的隋垂枝大相徑庭,聖女美豔、冰冷、不苟言笑、拒人千裡之外,但沈确也隻是默不作聲地喝完了杯中的清露,心中五味雜陳。
姜蕪見婢女依舊在給她布菜,伸手按住了後者的手腕,揚了揚下颌示意她退下。
婢女擡眸看了一眼戚诃,得到後者的允許之後便起身走出了正廳。
姜蕪在寬大衣袖的遮掩之下将瓷碟放在了矮幾的一側,然後将廣袖中的寂滿放了出來,另取了一枚酒杯,倒滿了清露後放在寂滿身側,将銀钗上的黑色蝴蝶引下放在了杯沿處。
戚诃說:“諸位若是沒有要緊事,可以在揚州城内逗留幾日,臨近元日,可以好好領略一番揚州風貌。”
商扶庭說:“多謝門主好意,隻是我們還有要事在身,恐怕無法久留。”
戚诃聞言看了一眼隋垂枝,随即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你們的事情,垂枝已經同我講過,事關人間大道之事便是每位修道之人的事,萬毒門必定鼎力相助。避火的寶物萬毒門也不少,雖然比不上荊州鎮府的避火瓶,但可以略試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