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易讪讪地一笑,随口扯謊道:“沒做什麼,隻是想問問你,我們下一步要如何?王上應該沒有要我們撤退吧。”
“并無。”睢羲說,“但是這次失了先機,隻能等到下次,你們先同我講講那個毒氣是怎麼回事。”
語畢,睢羲便讓開了門口的位置,轉身進到了房間中,并示意季易和沛然跟進來。
季易透過屏風看了一眼内間,他有些過于好奇濯漪了,之前便聽說過一些二人之間的故事,隻是一直不得見此人,今日難免好奇心大盛。
沛然見狀掐住季易的脖頸朝着睢羲走去,他壓低了聲音警告道:“你瘋了?不怕大人殺了你嗎?”
季易伸手推開沛然,神情不耐煩地說:“我隻是看一眼,又沒做什麼,你以為他跟你一樣小心眼嗎?”
睢羲擡眸看了二人一眼,随即燒水沖茶,“坐吧,今日釋放毒氣的那個人類女子似乎叫隋垂枝,她是何來曆?”
季易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叫什麼我并沒很清楚,隻知道這是萬毒門十多年前便開始的、針對修羅的一個計劃。”
“針對修羅?”
睢羲将泡好的茶水倒入二人面前的杯中,“詳細内容是什麼?”
沛然受寵若驚,立刻對睢羲說:“謝過大人。”
睢羲的手一頓,“不必如此稱呼我。”
季易說:“修羅天生地長,依靠戾氣而生,我們的血也具有腐蝕性。修真界的七仙中有一位擅長研制蠱毒的人類女人,曾經捉了不少修羅去研究,我也不知曉他們是如何落網的,總之她仿制出了與修羅血液同樣具有腐蝕性的液體。這種液體很特别,隻會對修羅起作用,而不會對其他的物種造成傷害。”
睢羲神情平淡地抿了一口茶水,“據我所知,隋垂枝曾經有次控制不住體内的毒氣而使整個揚州城都陷入大疫,似乎并不像你說的那般隻對修羅起作用。”
沛然面色一驚,生怕睢羲覺得他們有所隐瞞,急忙說:“我們也隻是了解到了一些手劄内容和傳聞,具體并不清楚,或許戚诃在仿制的過程中出了差池也不無可能,畢竟是東方夜譚般的計劃。而且當年那名女修并未将這種毒液用于抵抗修羅,雖說她已經死了一兩百年的時間。”
季易冷笑了一聲,“你們未免也太過于杞人憂天了,怕他們做什麼?我們可是天生地長的修羅,區區人類,不過百年就想比肩我們,真是癡心妄想,不過......”
季易話風一轉,他擡眸看向睢羲,笑容邪性,“您不想知道當初七仙是如何抓到那麼多修羅的嗎?”
“你知曉?”睢羲擡眸看向季易,神情冷淡,“這種事情不奇怪,畢竟當初段懷野也抓了很多修羅去淬煉太初劍,那個女修得到了段懷野的手記亦或是看過天書也是有可能的。”
季易面上笑意更深,“我還以為您知道其中緣由呢,畢竟您活了那麼長時間,您說這天書到底是何物啊?”
睢羲面無表情地說:“你若知曉便大方說出,不必在此意有所指,哪怕是你的猜測。”
姜蕪隻聽到了三人口中幾個模糊的姓名,她伸手敲了敲床架,“我也要喝水。”
睢羲往内間看了一眼,随後起身端起自己的杯子往裡走去。
“你不要吵,先休息片刻。”
睢羲把姜蕪扶起,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然後将杯沿湊到她的唇邊,示意她喝水。
姜蕪偏過頭,似賭氣一般,“怎麼?連喝水都不可以嗎?還是說我不能聽你們的談話?”
“沒說不讓你聽,不是口渴嗎?”睢羲作勢要将茶杯移走,“不喝?”
姜蕪仰頭看着睢羲,她抿了抿自己幹癟的雙唇,“一口水而已,不給喝就算了。”
睢羲無奈地歎了一息,緩慢地将水喂給姜蕪。
姜蕪水喝到一半便嗆咳了起來,喝進去的茶水與翻湧上來的鮮血相抵觸,血水混合物直接嗆進了氣管中。
睢羲見狀将茶杯放在了一旁的矮幾上,揚聲對外間說:“沒什麼事,你們便先回去吧,靜候王上的指示。”
季易和沛然互看一眼,随即便起身退了出去,順便将房門合了上來。
睢羲輕拍着姜蕪的後背,幫她順着氣,随後把她抱至腿上,黑色的戾氣從他的體内湧出,如同沉寂幽暗的夜,将兩個人包裹起來。
姜蕪擡手環住睢羲的脖頸,小聲倒換着自己的氣息,臉色蒼白,神情萎靡。
睢羲說:“不過短短幾日時間便将自己搞成這副模樣,連天河之水也僅僅是片刻功效,你到底要如何?”
姜蕪靠在睢羲的肩上,無聲地吸收着他釋放出來的戾氣,填補自己體内的空缺,但也隻是收取了一小部分,僅僅用來治愈好自己的舊傷。
“隻是這些便夠了?”
睢羲強硬地往姜蕪的體内灌注戾氣。
姜蕪咬牙,強烈的戾氣将她平息下去的反噬又勾了出來,她忍着疼痛悶聲悶氣地說:“我想去遊湖,這段時間都沒怎麼好好玩。”
姜蕪說完便坐直了身體,将自己和睢羲拉開了一段距離,一臉殷切地看着他。
睢羲伸手梳理着姜蕪臉上的亂發,“近日天都城内已經沒有遊船了,城東出現了投毒一事,所有的河道都已經被全部封鎖。你若是願意的話,倒是可以去街上逛逛。”
姜蕪雙眸一亮,“真的可以去街上逛逛嗎?”
睢羲看着姜蕪的雙眸,開口質問道:“想去街上逛逛還是想去查城東投毒一事?”
“你呢?”姜蕪問道,“你想做什麼,我便陪你做什麼。”
睢羲說:“去街上逛逛吧,你若是想要去查東城投毒一事,我也多少有些眉目。”
姜蕪趴在睢羲懷中,輕輕地撫摸着他心口的位置,“既然你有眉目,那你會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