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蕪面上的笑意更深,“很好,我想要兩個問題的答案。”
戚诃說:“你問。”
“第一個問題,你手中的天書在哪裡;第二個問題,是不是你大量捕捉了霰雪蝶?”姜蕪見戚诃預備開口回答,率先說,“戚門主,我建議你想好了再回答,畢竟我是不會随便問的。”
戚诃默不作聲地看着姜蕪,雙眸中已經翻騰起了滔天的怒火。
商扶庭出聲問道:“天書是何物?”
姜蕪見狀也不催促戚诃要個詳細答案,隻是作勢要毀掉手中的顒鳥内丹。
“天書在我手中。”戚诃陰沉着臉回答,“霰雪蝶一族也是我屠殺的,我需要它們身上的毒。現下,可以将顒鳥内丹交給我了嗎?”
一隻紫黑色的蝴蝶從姜蕪的發簪之下飛落,妖力騰空而起,霧沅化成人形站在姜蕪身側。
李先尋頓時嚴陣以待,“霰雪蝶?”
姜蕪擡手順了順自己的墨發,“冤有頭債有主,你屠殺了那麼多的霰雪蝶,一定也會想到有一天會被尋仇吧。聖女也是被一層又一層的選拔上來的,在隋垂枝之前,多少無辜孩童又葬送你的手中,殺孽如此之重,你又是為何呢?”
隋垂枝吼道:“還不是因為你們修羅的存在?如果不是為了抵禦修羅,門主也不會雙手沾滿鮮血,就算冤有頭債有主,這冤這債也應該全部算到你們修羅頭上,你們就不該存在于這個世上。”
姜蕪面上風輕雲淡,“别太天真了,沒有我們也會有其他的種族,就像戾氣不會完全消失一般。”
霧沅廣袖中的雙拳緊緊地攥了起來,他神情悲痛地看着戚诃,雙眸中不乏噴薄的怒火。
姜蕪偏頭看向霧沅,“你欲如何?報仇雪恨嗎?”
隋垂枝見姜蕪分神,迅速栖身上前,既然姜蕪是修羅,隋垂枝便不怕她,即便是她們兩人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塹,但是她渾身都是能将修羅化成渣的毒。
姜蕪揮袖想擊退隋垂枝,卻被後者趁機握住了她的衣袖,一身夾雜着毒氣的真元瞬間迸發而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姜蕪意圖後退躲閃,隋垂枝一把将顒鳥内丹奪走,緊握于手中。
“蠢貨!”
姜蕪擡手擋住臉,用戾氣隔開同隋垂枝的距離,卻未傷害後者分毫,毒氣還是入侵到了她的雙眸之中,刺痛的感覺即刻而至,視線如同墜入了血海之中。
“姜蕪!”
霧沅見狀迅速攙扶住姜蕪,“你感覺如何?”
姜蕪蹙眉,搖了搖頭說:“年輕人就是沖動,我的臉沒事吧?”
霧沅神情一愣,他沒想過姜蕪會是那種在乎外表的人,但是看了看後者略帶灼燒痕迹的臉,也覺得這張臉若是有毀損痕迹也确實可惜,“多少有一點,不嚴重。”
隋垂枝滾落至一旁,顒鳥内丹中的精火烈烈,通過她的手掌迅速灼燒至了小臂,她咬牙忍住痛吟,“我一定會幫......幫門主達成夙願。”
李先尋面色動容,忍不住出聲道:“枝枝,松開顒鳥内丹,沒人會搶的,再這樣下去你會沒命的。”
隋垂枝充耳不聞,拼盡全身的真元,随着一聲高昂的嘶吼聲,她用自己的真元讓顒鳥内丹破開了一條縫隙,滾滾精火傾瀉而出,瞬間将她的身體吞噬。
“枝枝!”
姜蕪迅速将戾氣鋪陳開來,以戾氣來代替雙眸來感知四周外物,她朝着隋垂枝的方向張開手指,将全部的精火收攏了起來。
“愣着做什麼?救人!”姜蕪面色慘白,沒有内丹包裹的精火灼燒力更甚,因為目不能視,她甚至覺得自己的手掌正在碳化,痛苦難言,“她有水神之力護體,應該沒有那麼容易死。根本沒有能破開顒鳥内丹的蠱蟲,戚诃你在騙我們!避火的法器呢?”
沈确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待在了原地,她看着隋垂枝被顒鳥精火燒至碳黑的身體,淚水很快溢滿了眼眶,雙唇嚅嗫着說不出一句話。
商扶庭立刻上前,他先是探了探隋垂枝的脈息,随後源源不斷地往她的體内輸送真元,焦急地說:“她還活着,保命的靈丹妙藥都可以用,要快。”
李先尋催促道:“門主!”
戚诃神情冰冷地看了一眼李先尋,他先是用手中的避火法器收取了姜蕪手中的精火,“女修羅,這是你欠我的。”說完,他才轉身走向蜷縮在一旁、奄奄一息的隋垂枝。
姜蕪松了一口氣,用戾氣緩慢地修複着自己身上的傷口。
商扶庭握着隋垂枝的手,竭力為她輸送着真元保命,随即被一股雄厚的真元震開,喉頭頓感腥甜,他看着戚诃神情不明地俯身抓向隋垂枝,忍不住問道:“戚門主,你要做何事?!”
戚诃伸手推了一下隋垂枝的肩膀,讓她仰面平躺,手中避火法器隐約開始燙手,俨然堅持不了太久。
沈确突然尖叫了一聲。
李先尋大驚,“門主!!!”
姜蕪蹙眉,她偏頭去問霧沅,“發生何事了?”
霧沅眉心攏緊,他失語地看着面前突然發生的一切,片刻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戚诃......戚诃他剖開了隋垂枝的腹部,将胎元取了出來。”
胎元離體,又無人給隋垂枝輸送真元,沒有能供給生源的力量,她的呼吸逐漸弱了下去,焦黑、殘破的身體,鮮紅的内髒順着腹部破裂的傷口緩緩地流了出來。
商扶庭訝然,氣血翻湧上來,當頭噴出一口熱血。
戚诃面無表情地托舉着胎元,另一隻手将避火法器捏碎,他操控着暴虐的顒鳥精火在棺椁上方展開,聲音嘶啞地開口道:“用顒鳥精火煉化天生毒童的胎元,可保屍體不腐爛,更有可能讓人尋回神志,起死回生。”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多令人起死回生、長生不老的術法,為何要信這些鬼話?殺了這麼多?”姜蕪冷笑一聲,“你想聽聽袁星月殘留的神志在說什麼嗎?”
戚诃面色一凜,“什麼?”
姜蕪擡手往棺椁中打入一道戾氣,其中隻有顒鳥精火獵獵灼燒的聲音,随後袁星月絕望又悲痛的聲音傳了出來,回蕩在整個毒窟内。
“好痛啊!好痛啊!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