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不吸煙。”

“得了吧，你？”陳初把煙叼在嘴裡，伸了個懶腰：“抽煙這事兒上，我是不是還要叫你一聲老師啊，大小姐？”

沈林寶笑着踹了他一臉，拿過他手裡的煙，用打火機點開，但沒抽拿在手裡。

沈林寶看着他吞雲吐霧，臉上的表情變得平淡：“小心一會兒有人舉報年級第一和年級第二在天台抽煙。”

陳初微微扭頭看了她一眼：“天台門你不早鎖了？”

“沒意思。”

“那是沒有大小姐你有意思。”陳初彈了彈煙灰：“怎麼着兒？跟那麼多男生談沒意思，現在換口味兒直接找女人？”

底下的學生人來人往，兩人手裡的煙也轉瞬即逝在空氣中。

沈林寶眯着眼看着遠處，點了點頭。

“是啊。”

“可那個叫聞喻的女的根本就不喜歡你，她讓我轉告你，送完這頓飯，你們就兩清了。”

沈林寶好像是愣了一下，而後笑了一聲，語氣随意道：“沒事兒，我樂意倒貼人家。”

“……”

陳初啧了一聲，把煙摁滅随手丢在一邊，煩躁的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

“沈林寶，我有時候真搞不懂你？你想在人面前裝那種乖乖女就好好裝，還非要裝完再搞這些……反差？你到底想幹什麼？”

沈林寶把鞋穿過欄杆的縫隙，看起來像是踩在空氣裡。

陳初問她想幹什麼。

她也不知道。

很早之前，在她媽媽死的那天，她和沈金城在病床前。

她媽媽聲音很低，是那種即将消失在空氣裡的虛弱：“寶寶，好好聽爸爸的話，乖一點。”

“媽媽不在了，你要懂事，照顧好爸爸。”

那時候的沈金城揉了揉她的頭發，對着病床上的人發誓：“寶貝，你放心，我一定會守着寶寶，絕對不會辜負我們之間的感情。”

她很懂事了，可沈金城卻還是在日複一日中變了。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在漫長時間裡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沈林寶卻始終記得她媽媽說的，認為自己隻要足夠懂事，她爸爸就會記得媽媽，記得他們曾經的感情，記得這個家裡最美好的最初。

陳初皺着眉看着一臉平靜的沈林寶，懷疑她是不是根本沒聽到自己說了什麼。

沒等他再次開口，沈林寶先一步轉過身，把手裡的煙塞進他手裡，笑的一臉純良。

“你不要帶壞好學生啊，年級第一？”

陳初：“……”

沒等他問沈林寶又想搞什麼幺蛾子，後者往後退了幾步，就跟老師眼裡一向聽話懂事的好學生撞見人吸煙的表情一樣。

沈林寶表現的一臉震驚，指着他：“你在吸煙？我要告訴老師！”

“……”

說完，轉身就跑，在踏進天台門前的時候，又扭頭對着他吐了吐舌頭。

陳初：“……”

他踹了一下欄杆，罵了句髒話。

搞的跟他有病一樣。

罵完靜了一下，笑了聲，把剛才沈林寶塞在自己手裡的煙舉起來，嘴唇貼了上去。

又是一縷煙升起。

.

“林寶貝，今天放學要一起走嗎？”

金美含說話的時候，沈林寶正把今天下午司機送來的飯盒裝書包裡。

金美含看見了，沒等她回答：“你今天還要去送飯？昨天就看見你拿了個飯盒。”

沈林寶撞飯盒的手沒停，倒是前面的陳初頓了一下，慢悠悠的扭頭看了她一眼。

沈林寶就當沒看見。

畢竟，她不能跟這種抽煙的壞學生說太多的話。

等她裝完，她才看向金美含，笑了一下，溫柔道：“是啊，要給一個……嗯，姐姐，送飯。”

“啊？你這位姐姐怎麼了？生病了？”

沈林寶不置可否，那邊金美含東想西想想了半天，最後搖了搖頭。

“算了算了，你趕緊去送吧，别耽誤了時間。”

沈林寶點了點頭，跟人說了明天見之後就背着書包往外走。

這會兒剛放學，人正多，陳初本來準備跟着她一起，可人一多，兩人就走散了。

這也不怕，反正他也知道沈林寶要去那裡給人送飯。

于是他決定不管沈林寶，自己先去爛尾街等着，還沒走兩步，褲兜裡的手機嗡嗡震動了兩聲。

陳初打開一看，臉拉了下來。

【沈林寶：别跟着我哦，我不跟抽煙的壞孩子說話。】

抽煙抽煙。

陳初想回到之前看見沈林寶抽煙的時候，把煙盒子扔到地上，問她誰才是壞孩子。

沈林寶不讓他去，他偏去。

腳長在他身上，他愛去哪兒就去哪兒。

手機那邊好像提前知道了她的想法，又嗡嗡震動了一聲。

【沈林寶：你要是來了，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哦。】

底下跟這個貓咪歪頭的表情包。

陳初好像透過這張表情包看到了沈林寶一臉無辜歪頭看着他，表情是無辜的，可卻莫名的帶着壓迫。

陳初把手機扔回了兜裡。

他轉了個方向，到底沒去。

于是，聞喻從爛尾巷子裡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路燈底下小小的身影。

歪着腦袋，看着自己笑着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