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仙人球養的太差了，我幫你養養？”

原來主意打在這裡。

聞喻看着那盆仙人球，其實也沒什麼寓意，她剛來岚館的時候就擺在這裡了，後來就充當了她的煙灰缸，看着也确實沒有之前茂盛了。

“想要就拿走吧。”

沈林寶抱着那盆刺球就往外面走，可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後面的人叫她。

“……寶寶？”

“嗯？”沈林寶扭頭看她。

聞喻擡腳從陽台走出來：“我送你出去。”

“啊？”

沈林寶意識到的時候，她跟聞喻已經一前一後走在爛尾巷子裡了，聞喻跟在自己後面給自己打着燈，前面的水坑一清二楚。

沈林寶躲着水坑，一蹦一跳的往外走。

這種好心情持續到兩人走到爛尾巷出口。

沈林寶看着站在車旁邊吸煙的沈金城，上揚的嘴角被拉平。

“寶寶。”

沈金城把煙頭随手扔到一邊，看着巷子口的兩人，臉色十分陰沉。

“過來。”

沈林寶站在原地，扭頭跟聞喻說了句再見，這才擡起腳往他那邊走。

“爸爸。”她叫了一聲，沒什麼情緒。

沈金城習慣了她乖巧的模樣，此刻這麼冷淡，他看向那邊的聞喻，認定了就是她影響了沈林寶。

“你先上車，爸爸有話跟她說。”

“你想說什麼？”

沈林寶沒聽他的話上去，而是擋在他和聞喻之間。

“我說什麼？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夜不歸宿？以後還想幹什麼？跟這個殺人犯一樣？”

沈林寶的瞳孔放大，不明白沈金城為什麼會這麼說。

或許真的被自己刺激到了，又或許……沈金城其實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爸。”沈林寶看着他：“我變成什麼樣都是我自己想變成的，跟别人沒有任何關系。”

沈金城和她對上視線，看見了她眼神裡的執拗。

最終沈金城還是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而後狠狠地把門甩上去。

沈林寶朝着遠處的聞喻揮了揮手，也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裡，司機也察覺到了氛圍不對，沈林寶和沈金城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車子裡的氛圍幾乎凝固。

開了車門，沈林寶說了一句我先去睡覺了，就先打開車門下去了。

“沈林寶。”

沈金城跟着下來，看着沈林寶，叫住了她。

“明天有個宴會，我會跟你老師請一天假，到時候你記得收拾一下，明天造型師會來家裡一趟。”

“爸，我不想去，明天學校有考試。”沈林寶垂下眼睫。

沈金城則是臉色愈發深沉——沈林寶從來不會拒絕他的安排，可現在卻一而再再而三。

“沈林寶。”

沈金城直接叫了她的名字，是沈林寶從來沒有聽過的語氣。

“你想要幹什麼？”

“我高三了，爸。”

“你應該明白，我已經替你鋪平了路，你隻需要聽我的往前走，以後什麼都是你的，爸爸不會害你的，寶寶。”

沈林寶看着他，仿佛第一天認識他一樣。

可是事實上，她隻是以現在這個沈金城眼中叛逆的身份第一次認識他，如果她還是之前那個乖巧懂事的沈林寶，那沈金城還會是以前那他。

可沈林寶已經不想裝了。

很久以前陳初就告訴過她，她可能有天真的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僞裝成一個不認識的人。

沈林寶不想那樣。

今晚沒有星星，外面的天顯得分外陰沉，好像是快要下雨了。

沈林寶總是特别喜歡下雨，一人一把傘，像是把世界劃分成一個又一個的小世界，她們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世界裡，不用去看别人怎麼樣。

“我可以去明天的宴會，隻要您答應不要再去打擾聞喻。”

沈金城眯起眼睛看她：“你是在跟我談條件？”

“是的。”

沈金城看着她，半晌，咬着牙笑了笑：“好，很好，我答應你。”

隻要現在沈林寶還會按照自己說的去做，這些條件又在可接受範圍内，他可以答應，可總有一天沈林寶會知道自己才是對的。

沈林寶點了點頭，再次道了晚安擡腳進門。

她一路走回卧室，關上門，整個人靠在門闆上，半天沒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慢慢直起身子，往卧室裡面走去，走到桌子旁，看着上面的照片。

是她媽媽和她的照片。

上面的自己哭的很難看，而媽媽卻笑的一臉燦爛。

沈林寶不記得自己上次哭是什麼時候了，事實上自從媽媽去世之後她就很少哭了，以至于她忘了，之前她也是一個動不動就哭的女孩兒。

她不再奢求自己的笑臉能換來沈金城對原本那個家的留戀。

以後哭笑全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