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不會有求我的那一天。”
沈林寶揚着下巴看他。
兩人又對視了一眼,沈金城擡腳走了出去,而後一堆人烏泱泱的也跟了出去。
沈金城一行人出去之後,剛才還顯得擁擠的小房子此刻顯得分外空蕩。
陳初留心着沈林寶的表情,生怕她會怎麼樣。
他是放學的時候被沈金城蹲在學校門口的人接上的。跟沈林寶想的一樣,沈金城總會報警,找到自己隻是時間問題。
“你……”
陳初不知道說什麼,剛開口就看見沈林寶往前面走,他下意識要去扶,可沈林寶根本不用他扶,走到茶幾前面垂眸看着地下碎了一地的花盆和上面的仙人球,長久的沒說話。
“沈林寶,你其實不用這樣的,他畢竟是你爸……”
花盆碎在地上,裡面的土支離破碎,被數不清的細根包裹着,仙人球可以在極其缺水的環境下活下去,可沒有了這些根,它又該怎麼活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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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金城隻覺得氣沖頭頂,下了樓便徑直走到車子上讓司機開車,還沒等司機發動車子,他突然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連忙叫司機停車。
司機不明所以,隻好又倒回去停了下來。
“沈總,怎麼了?”
沈金城沒理她,下了車,重重地把車門甩上,走到那個身影面前。
這下終于看清,不是聞喻還能是誰?
沈金城眯着眼睛看她,目光向下掃看向了聞喻手裡超市的袋子——和沈林寶剛才手裡的是一樣的。
“這就是你說的不知道,聞喻?”
聞喻看着他:“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
“沈金城,你不配為人父。”
沈金城眯着的眼睛一凜,突然又想到什麼,轉而一笑:“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你妹妹過的生活挺好的吧?”
“還有唐晚意,最近的動作未免有些太大了,看在岚館的份上,好心提醒一句,女人家家的,還是好好的收斂回去。”
他說完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車子開走了。
聞喻擡眼看了一眼樓上一個亮着的窗戶,擡腳上樓。
一進門她就看見沈林寶跪坐在地上,正在侍弄着什麼,旁邊的陳初在一旁不知道說着什麼。
“寶寶?”
兩人同時扭過頭,沈林寶手裡正拿着碎片,這一擡頭,一個沒留意,手劃了上去,立刻就見了血。
“嘶。”
聞喻和陳初連忙走過去蹲下看她的手。
“聞喻……”
陳初:“……”
聞喻握着她的手腕,把她的手舉起來放在眼前看,還好那道口子并不大,隻是很細很短的一條血痕。
陳初看着聞喻皺了一下眉頭,而後起身輕車熟路的去門口玄關的櫃子上拿醫藥箱,再看着她動作小心的給人包紮。
他垂眸看着一切,感覺自己站在這裡似乎有點礙事了。
“沈林寶,我走了。”
被叫到的人擡起頭看他。
陳初頓了一下繼續說:“今天對不起,你爸拿我爸的生意威脅我,我就隻能帶他過來了……”
“陳初。”沈林寶打斷他,一臉認真:“謝謝你,我不會怪你的。”
“嗯。”
陳初往玄關走,走到門口的時候站定在原地,沒有回頭,淡淡開口:“希望能在學校見到你。”
“走了。”
陳初向背後揮了揮手,擡腳走了出去。
沈林寶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到底是沒開口,看着人走了出去。
聞喻還在給沈林寶的傷口消毒,動作窸窸窣窣顯得空氣都十分安靜。
“聞喻,你生氣了嗎?”沈林寶問。
聞喻包紮的動作一頓,“為什麼生氣?”
“我把你的仙人球弄壞了。”沈林寶的聲音不自覺的帶了點哭腔,和剛才那個挺着後背跟沈金城辯解的人判若兩人,“你抽煙該扔哪兒呢?”
“而且,剛才他下去的時候肯定看到你了,你怎麼辦呢?”
聞喻聽着她一件一件數落自己的罪行,仿佛自己真的已經十惡不赦了似的。
她伸手揉了揉沈林寶的腦袋:“怎麼又把自己弄受傷了呢?”
“這是我生氣的原因。”
沈林寶停了下來,看向她,而後緩緩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一大串淚水終于被人開了閘,傾瀉而出。
“聞喻……”
沈林寶一隻手摟着人的脖子,聲音更加柔軟,這就是在撒嬌了。
“我的手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