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喻看着張暖。
後者的眼睛似乎比上高中的時候更沒有光彩,可在說到林左兩字的時候,裡面分明還透着幾絲光彩。
她們似乎都可以從對方的眼睛裡窺見幾分之前的樣子。
張暖深吸了一口氣,看向聞喻:“班長,我有時候覺得你挺厲害的,我曾經就在泥裡,隻是在裡面摔了一跤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可你曾經在枝頭,掉了進去又站了起來,還是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嗎?
聞喻隻知道失去的那五年讓她改變了很多。
“張暖,這一切都取決于你自己。”
“取決于我?”張暖嘴唇微顫,“班長,我們已經不年輕了,就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無能為力和身不由己。”
“這麼多年了,我還是找不到證據。”
“可是堅持待在這裡找證據不是你自己選擇的路嗎?”聞喻看着她:“這是你的決定,說是無能為力,可你已經為了。”
“班長……”
張暖看着她,在她在爛尾巷子裡偶遇到聞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把聞喻當成自己的鏡子,她從裡面看曾經的自己,也看現在的自己。
張暖看着裡面的自己,笑了一下,帶了點解脫:“你說的有道理,我不是無能為力,我在這條路上走了那麼久,我已經做了。”
“嗯。”
張暖站了起來,看着聞喻:“我會給唐老闆做證人,這條路我會一直走,也希望唐老闆和你也都走出來看見光明。”
聞喻跟着站了起來,她看向陽台——陽台的門是半透明磨砂的,隐隐約約可以看見裡面人的身影。
“我已經看見了。”
張暖順着她的視線往裡面看,愣了一下,道:“那你運氣真好。”
好嗎?
聞喻也不知道,可能是挺好的吧。
遇見沈林寶花光了她那五年的運氣,她竟然也覺得穩賺不賠。
兩人話說完了,也不像平常的朋友那樣寒暄一堆,于是擡腳就往陽台那裡走。
“看什麼呢,寶寶?”
沈林寶視線從相框上收回來,旁邊張暖聽到她的稱呼,也扭頭看了她一眼。
聞喻并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她看向剛才沈林寶看入迷的地方,一頓。
“這張照片你還留着呢?”
聞喻走近了點,把相框拿起來,準确無誤的與裡面的自己對上視線。
這張照片是她高二下學期快結束拍的,按理說不是高三畢業季是不用拍的,可她們班當時剛好有人轉學,就想着拍一張留作紀念。
結果還真成了紀念了。
“是啊,一直留着,挺懷念的。”
同樣的一張照片,每個人第一眼看過去所看到的點卻不一樣。
張暖看到的是身後在自己頭頂比耶的林左,聞喻看到的是曾經的自己,而沈林寶看到的是那個時候不一樣的聞喻。
那個時候的聞喻挺愛笑的,因為拍照的時候被人起哄,勾着唇松松散散的坐着,一雙十分明亮的眼睛看着鏡頭。
是沈林寶不曾見到過的模樣。
非常久遠,久遠到……連聞喻也忘了她那個模樣的時候了。
“可以讓我拍一張嗎,我想洗出來,暖姐。”沈林寶語氣誠懇,而後解釋:“你比我大,我可以叫暖姐嗎?”
她這語氣和剛開始的那個自我介紹簡直是判若兩人,聞喻挑了挑眉,這邊張暖已經答應了。
“當然可以,想拍就拍。”
于是,沈林寶就對着那張照片拍了好幾張,拍完之後又謝了張暖一遍。
張暖不喜歡主動跟人打交道,可沈林寶偏偏是個喜歡問問題的主,聞喻不說,她就纏着張暖把聞喻高二的事情了解了一堆。
見兩人聊的挺好,聞喻就低頭給唐晚意發消息,告訴她張暖這邊的事情解決了。
唐晚意那邊也一個兩個的逐步想了應對策略,她很高興,說要請聞喻吃飯。
後者擡頭看了眼還正在追着張暖問自己上課睡覺被老師抓到是怎麼狡辯的沈林寶,一笑,低頭回複。
【聞喻:不了,我可能要在張暖這裡多待一會兒。】
【唐晚意:啊?】
【唐晚意:我記得那個小丫頭不是個愛說話的主啊,你倆能聊到一起?】
聞喻又擡頭看了一眼兩人,給她回了個句号,就不再看手機上的信息了,專心聽張暖給沈林寶講自己的黑曆史。
一下午,沈林寶聽的神采飛揚,直到夜幕降臨也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樣子。
“還說呢,不餓嗎?”聞喻終于插了進去。
沈林寶被她提醒了一下,這才有了隐隐的饑餓感。
一個下午的聊天,張暖對她的接受程度良好,聽到這話笑了一下:“小丫頭還挺八卦,餓都忘了。”
“聽我黑曆史聽這麼入迷?”聞喻捏了捏她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