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設防?呵——”
他掌沿向上,一點一點攏捏,磁性偏冷的嗓聲也一字一句地含弄出。
“這位女主播,你要不要聽聽你方才那話到底對男粉暗示了什麼十八禁内容?”
宋暮阮:“!”
掙了掙,想要遁出房。
“不準動。”
蕭硯丞掌心收緊,牢牢裹住她柔若無骨的手肉,絲毫不給她逃避的機會。
真是不識男人生具的劣根性。
他緩緩屈膝俯身,一拔峻深鼻梁撥開她叢縷垂落的柔黑發絲,甜絲絲的鸢尾香氣散淡曳開,傳抵到他鼻底。
“蕭……”
她的聲音發着顫。
蕭硯丞側目,斂低颌線,眉骨白紗惡意磨了磨少女蝦亮紅的耳根。随即頰邊痣輕陷,漫不經心的挑谑——
“結合宋主播昨夜的主動表現,我暫定罪名為主播連環勾引未遂,今日企圖言語媚粉。”
宋暮阮一驚,頓時覺着自己變幻成一隻渾身正在長刺的小獸。耳尖、腰窩,小刺如綿密泡沫,從上到下,先後膨鼓、脹圓,再噼啪一聲,爆炸綻放。
成片的酥癢難耐。
糟糕!
她對蕭硯丞的生理喜歡綜合症又犯了。
宋暮阮咽了咽唾沫,偏挪開臉。一雙水溶溶的柳葉眸,克制地從他充滿男性性張力的飽碩喉結處挪開。接着,她彎下一對巧膝,想要躲開他的調笑,卻發現右手還抵押在他掌心。
咬白櫻粉唇瓣,她又掙了掙。
無果。
于是,她一張俏生生的甜嗓又開啟虛張聲勢模式:
“你,快放開!”
蕭硯丞掌心的力道不減,隻是直起身來,恢複往日氣定神閑的上位者俯态。
“如果我說不?”
她氣鼓鼓地放狠話。
“那我就馬上打,打給阿婆說你欺負人!”
“兩千公裡,鞭長莫及。”
他不以為意,語氣鎮靜如冰湖,未見一分波動。
宋暮阮又唬着嗓音,改口道:“那我就報警!”
想到她每次醉酒總是嚷嚷着報警,蕭硯丞道出一個合理的邏輯推斷:“宋主播總吵着要報警,是想見那個小警察?”
“才不是,他現在在國外出任務,報警又見不到他。”
掌心卸力,蕭硯丞放開她的手,薄唇扯了扯,冷撇出聲:
“原來宋主播的福利受衆甚廣。”
宋暮阮:“……”
意識到一時口快被抓到把柄,眉梢也蔫得垂下。
“你别誤會,蕭生。”
他徑直把手插進西褲口袋裡,一副凜漠不問塵的冷貴姿首。
“不敢,四百萬主播太太。”
宋暮阮:“……”
别想撇清關系,還有八位數沒結賬的!
于是,她眉眼裡漾晃着美好的笑漣,翹起細嫩嫩的食指,戳了戳他的胳膊。緞面的涼滑傳渡到指尖,讓她生出觸摸到蕭硯丞無情佛心的感覺。
不自覺撅起唇瓣,她用委屈巴巴的語調說:“蕭生,我對甯宇沒那方面的意思,你不要這樣嘛。”
見他沒拂開她的手,她開始蹬鼻子上臉,抻直的食指轉而屈彎,同大拇指一起揪住他的緞袖,左右動了動,嬌滴滴的語調信手拈來。
“我剛剛就說了的,我喜歡你呀~”
“難道蕭生沒感受到我堅定選擇的決心嗎?”
幾分酸脹漸漸在蕭硯丞太陽穴堆積、鼓蓬,他沉吟了片刻,才開口。
“太太,真情是自然流露,而不是大張旗鼓的搖旗呐喊。”
宋暮阮見他冷硬的下颌線有所松動,俏皮回應道:“可你眼睛暫時看不見,我隻好先呐喊宣告嘛。”
“明天。”
她給出一個時間限定詞。
“蕭生,你明天拆紗布後,我會讓你清楚看見我處處自然流露的真情。”
蕭硯丞:“……”
宋家千金,哄人技術一流。
如果他此刻視力正常,定會欣賞到她漏洞百出的拙劣演技。
他斂收下颌,一絲從容的冷峻垂翕在眉骨。
“拭目以待。”
“或許,我應該把微信備注為真情流露蕭太太,更符合我目前所聽見的好感度。”
微信二字成功拿捏到她,宋暮阮吓得嗓口發緊,清咳了幾聲。
“蕭生,可我認為觸犯天規的仙女賢妻更适合我的人設。”
“你不要改嘛,好不好?”
蕭硯丞默了兩秒,低頭應下。
“好。”
她就知道同他講道理,準有效。
拉過他的胳膊,她黏糊糊地送客出門。
“走吧,我讓老程送你回房,我和阿婆現在要練琵琶。”
-
傍晚,天色極黑。
書房裡,時不時傳來男人偏冷的簡短話語。
倏地。
筆記本電腦右側的手機嗡嗡作響。
老程拿過手機,輕聲提醒:“先生,是老太太。”
“你們繼續。”
蕭硯丞暫時退出線上會議,取下粉紅耳機,對老程說:“免提。”
“好的,先生。”
老程摁下接聽鍵,打開免提,放置于電腦一側。
“阿丞呐,阿阮發了一條朋友圈誇我,你怎麼還沒去點贊評論?”
不自覺遵循着少女單方面禁止點贊禁止評論的口頭原則,蕭硯丞合上電腦,指腹扣在蓋緣,鎂鋁合金面闆因長時間運作,向來涼剔的機身微微發熱。
回溯到那日在侯家老宅門前,少女氣鼓鼓的桃腮,據理力争想要與他撇清關系的可愛模樣,蕭硯丞眉梢挑了挑,兩片弓形薄唇勾出一抹遊絲弧度。
“阿婆,我馬上就去。”
他打算單方面破壞原則。
“好,”蕭老太太放心下來,婉轉提出一個看似請求的建議,“今天辛苦阿阮一下午了,阿丞你記得給她買幾件好看的珠寶首飾代我這老婆子好好謝謝她。”
蕭硯丞掐住耳機的細長柄身,放進機盒裡。
“阿婆,阿阮不是那樣的女孩。”
蕭老太太笑着認肯:“對對對,阿阮心善着呢,那等你們來中港,我給她做個滿漢全席。”
蕭硯丞颔首,溫聲答。
“關于阿婆闊别數十年親自下廚這一事,我會做好保密工作。”
“好了,别笑阿婆我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倆口這個清閑的周末了。”
“嗯,阿婆早點休息。”
收了線,蕭硯丞吩咐道:
“老程,操作一下。”
老程欲言又止。
蕭硯丞側頭看去,嗓聲俨然抹掉了通話時的柔和。
“老程?”
“先生,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告訴您。”
老程頓了頓,還是決定誠實說出真相。
“中午,太太一人用完餐後,便把您的微信删了,還說——”
蕭硯丞眉心微聳,聲音淬滿窗外寒冬的冰珠子:
“說什麼?”
“說您這樣的,”老程刻意壓輕後面的話,“......渣男。”
輕呼出胸口的氣,他繼續說:“不配在她純潔可愛的好友列表。”
蕭硯丞漠然起身。
登時,純黑真皮轉椅咕噜咕噜,在紅木地闆上倒着滾出一米遠。
很好。
宋家千金,果然是嘴甜心狠。
老程深知這是先生發怒的前兆,然而房間詭異地沉默了足足一分鐘,他才等到先生的發号施令——
“備琴。”
冷冷的兩字,反常地不帶零點一分的怒氣。
老程:“?”
不明所以,但又不敢問,隻好照做。
“好的,先生,您稍等。”
快步走出卧室,老程看見安姨,連忙擺了擺手,着急壞了。
“先生知道太太删除他微信後,讓我備琴。”
“他向來隻在不悅的時刻彈奏,這次大張旗鼓撫琴振夫綱,感覺小蕭太太——危。”
安姨聽了,卻噗嗤笑出聲。
“老程,我可不這麼認為。”
老程不解,濃眉擡起,額間幾條深刻的溝壑。
“安姨怎麼看?”
安姨笑容意味深長,僅用八個字便看透——
“施使長技,投其所好。”
“所以啊,老程,先生分明是打算開屏哄偶,重返好友列表。”
老程恍悟,丢下一句話,朝後堂走去的步子愈發快了。
“原來如此,取琴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