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褪冥墨的藍。
宋暮阮動了動眼睫,撐開一絲縫。
映入眼簾的是男人的安靜睡顔。
甜蜜溢出眼尾,她輕輕側了側身。
一抹溫涼從左腮滑落。
她拾拿,是昨晚定“是否再do”的法寶。
準确的說,是蕭壞豹的do愛法寶。
宋暮阮捏住硬币下緣,一雙烏亮美眼仔細探究着。
豹子先生的手氣怎麼這麼好,簡直百發百中,每次都是正面。
她凝思着,翻開了另一面。
“!”
……雙面是1的赫元威金幼兒部遊戲币。
“嗷——”
她一口咬含蕭壞豹呼吸平穩的堅硬胸膛。
“嘶。”
蕭硯丞即刻清醒,睡眸睜開,一枚銀灰遊戲币亮入眸心。
旋即理清小貓突然發狂的邏輯,他長手撂高雲白軟柔被褥,蓋住小貓露在外的玉背。
昨晚他愛意鼎沸,縱欲過度。
她的确該惱。
但最後一次,他記得很清楚,是她搖着黑金小貓尾,委屈巴巴地誘他入内的。
“蕭壞豹,我是不是得給你安裝個防沉迷do愛系統?”
任小貓咪的俐齒啃咬,蕭硯丞反問她的話語低沉,像是昨晚的含耳呢喃:“太太是把房事當遊戲?還是給同樣也想做的自己找個台階下?”
“……”
幾秒漫長的沉默後,小貓咪蔫了,怯怯地收回了俐齒。
兩隻肉墊小爪左揮揮,右抹抹,妄圖擦掉唾迹,毀掉罪證。
“晚了。”
蕭硯丞愛憐地撫了撫她的發,一隻堅實有力的胳膊繃緊,攬她上座。
宋暮阮拍了拍腰上作亂的大掌,擠出個迷人而羞澀的微笑:“……大清早,哦不對,天沒亮就欺壓大資本豹子先生不好吧?”
一句話看似貼心為他着想,實則是滿足自己訴求。
蕭硯丞故意收繃腹肌,頂了下。
宋暮阮失措地後仰,忙不疊從他身上逃離下床。
“蕭生,請對你家蕭太太祛魅。”
“抱歉,暫時做不到。”
露在空氣裡的腹部隐約一絲冰涼,他垂翕淺眸。
是小片新鮮濕露。
他記得他早已清洗幹淨,如今這又是——
勾了勾唇,蕭硯丞也掀開蠶絲被下床,把她不慎扔掉的遊戲币放在床頭,捏過她微蜷的玉指,說:“走吧,去浴室。”
宋暮阮略作停頓,小聲嘟囔了聲。
“可我想用我們浴室裡的椰奶玫瑰精油,你去拿。”
“好。”
-
蕭硯丞回來,卧室裡的少女正抛着遊戲币玩。
聽到他啪嗒的關門聲,她笑吟吟地回過頭:“你來了?”
他走近,打開特意取拿的二折黑皮錢夾,揚手截住空中翻轉的圓币,塞進夾層裡。
“走吧。”
宋暮阮登時捉見那夾層還有一張紙片。
她兩眼往裡探了探,裝作不經意地問:“那是什麼?”
“沒什麼。”
蕭硯丞随手把錢夾放在胡桃木床頭櫃面,握住她的纖細雪腕。
“走吧,精油拿過來了。”
“……肯定又是你對哪個女人的秘密。”
少女的話酸溜溜的,蕭硯丞忍俊不禁,再次拾起錢夾,遞至她身前。
“想看?”
“不看!”
她直接扭過頭,并狠狠甩開了他的手。
蕭硯丞把錢夾重新放在床頭櫃上,不甚在意地撂下句話便走入了浴室。
“行,那我先進去放水。”
沒過幾秒,水聲嘩啦。
宋暮阮側頭,朝半開的浴室裡瞧了眼,确認蕭硯丞站在浴缸邊調試水溫,她雙手背在腰後,修長的玉腿往床頭挪了一步,又一步。
然後,左手一撈。
撈起床頭櫃面的黑錢夾,迅速打開。
“咳。”
一聲含谑的輕咳過後,傳來男人忍笑的磁嗓:
“水調試好了。”
宋暮阮渾身一僵。
旋即翹出自己的纖纖玉指,拍了拍錢夾真皮面并不存在的灰,饒有其事地說:“你這錢夾該換新的了,都有污漬了,過幾天我給你買一個吧。”
蕭硯丞颔首。
“行,進來吧。”
見他并不追究她的翻包行為,宋暮阮捏着皮夾,心裡别扭起來。
“我不喜歡共用浴缸,你先自己洗吧。”
蕭硯丞唇側的笑痕毫不掩映,他踱步走近,熱濕掌心熨帖她兩隻蠢蠢欲動的小手,翻開皮夾,取出硬币壓着的白色方形紙片。
“給。”
紙片背面是黑色簽字筆寫的娟秀墨迹隐隐欲透。
就知道是女孩子寫給他的小紙條!
絕對是校園期間——
宋暮阮咬了咬唇,不接那紙片,兩手恨恨翻轉了他的手背。
“!”
是她的名字?
“咦,怎麼是我的名字?”
宋暮阮愣了,怔怔地望向眼前的男人。
“這是貓咪太太第一次為豹子先生流淚的證據。”
宋暮阮迷蒙的眼神漸漸恍悟。
是他眼傷那日,她簽署的手術同意書。
她甜蜜地繃住快要掀翻唇角的笑,粉腮親昵地挨了挨他的胳膊,卻是用十足驕矜的語氣問:
“你——不會那天就喜歡我了吧?”
原本以為蕭硯丞會顧忌高自尊顔面,否認一下,但他卻一把攬過她的膝彎,公主抱她去浴室。
薄唇貼上她杏仁似的小耳垂,糾正道:
“蕭太太,1月3日。”
“你與Jonas見面的那晚,我不可避免地心動了。”
宋暮阮仰眼看去,男人正俯睨着她。
一雙經年昏默冷眸,此刻卻罕見的發亮,仿佛珍藏着兩枚灼日,此刻明晃晃地照進她眼。
讓她想把她所有暴烈的,熾熱的,想要隐匿的情愫悉數照得無處可逃。
當然,她根本就沒打算逃。
在他取精油的間隙,她已經向所有人坦白了。
不久,他就會看見她發的那條微博——
[你知道1131153256的意思是什麼嗎?@沒有微博的蕭生]
-
兩小時後。
客廳。
“評論都是祝福我們的诶!”
“哈哈,這條評論好溫馨呀,是我的老粉了。”
“咦,這條還說要和你約戰!”
“嘿嘿,都在祝我們愛情甜如蜜,長長久久呢!”
蕭硯丞凝了眼沙發上眉目彎彎的少女,自顧繃緊了明晰颌骨。
靳元祺在一旁看見,小手作傳聲筒狀,在少女的左耳邊說了句什麼。
少女的笑忽然滞住,一雙未褪盡笑意的柳葉眼望來,蕭硯丞轉過身去,把牛奶倒入高玻璃杯裡,然後不疾不徐地走進廚房。
活二十九年零一天,他從未聽過合法領證丈夫不能在微博認領自家妻子的悖論。
所以,他要的公開與小妻子這次的公開是兩條無法交叉的平行線。
畢竟,他在看見她微博的第一秒,便點亮了右下角的大拇指,順帶還改了微博名及簡介——
[蕭硯丞]
[宋暮阮丈夫兼蕭氏集團CEO]
然而,在小妻子瞄見他轉發的那刻,他被她奪去手機,毀滅了轉發足迹不說,還取消了贊,更改了簡介。
他仍是蕭硯丞,但隻任蕭氏集團CEO。
想到此,廚房的某位蕭CEO垮下臉,右手卻很誠實地把牛奶倒入深口奶鍋裡。
開閘,給外面的蠻橫小妻子和倆孩子熱奶。
宋暮阮進入廚房看見的便是男人皺眉垮臉熱牛奶的景象。
“蕭生。”
她在門口小聲地喚了喚。
“嗯。”
蕭硯丞從鼻腔擠出個字音。
宋暮阮看他搭理她,貓步走近。
兩隻雪白小手從背後圈住他勁健的腰腹,一顆漂亮的小腦袋鑽出他自然屈彎的胳膊間隙,然後仰擡兩隻黑黝黝的眼瞳凝觑着他。
“還在生我的氣?”
“沒有。”
蕭硯丞伸手,幾根修勻指骨小心拾握她垂落到竈台的長發。
鍋底,兩圈發藍的火舌清晰映入他的淺眸,給他剔白的玻璃體染上一層陰陰的藍色光感。
宋暮阮擠進他與竈台之間,嬌身嚴絲合縫地貼緊他,擡起右手,幾根纖纖玉指來回勾了勾他的緊緻下颌。
她再次耐心解釋道:“我錯了嘛,等我一畢業你就可以随便轉發啦。”
“你就等等,好不好嘛?我想開開心心順順利利地畢業嘛。”
“哦,蕭太太的意思是承認我是你先生,對于你來說并不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宋暮阮:“?”
眨了眨鬈長的睫毛,立刻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言語漏洞,趕緊踮腳彌補了個香吻。
“不是那意思,可我就想畢業之後再和你公開嘛。”
蕭硯丞眯了眯冷眸。
他的小妻子向來知道怎樣哄好他。
給他顆糖,再給一巴掌,是她哄他的慣用伎倆。
“知道了。”
他順着她的意,忍住了他違逆她想法的野性沖動。
名人的家屬不好做。
名人背後的男兒當自默。
蕭硯丞調小了火。
單手攬住少女的軟腰,徑自朝冰箱處走了幾步,躲進外面倆小孩的視線盲區裡。
既然忍住了沖動。
那麼,他想完成他的薄荷時刻。
“嗯!嘤……”
宋暮阮驚呼出聲的粉唇被捂住,她粉腮貼灰金瓷磚,在胸前冰涼硬朗的觸感與背後繃發的肌理的雙面夾擊下,她弓彎了軟腰,縮進他的滾熱懷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