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貝爾隻是收斂了,不是真被馴化了,等她意識到這是一種玩弄,精靈絕對會殺了他們的。
“海賊團...都這麼有個性的嗎?”初出茅廬的貝爾沒見過這種場面。
“對,我們平時都是裝的。”
希貝爾也是裝的,她的下巴抵在男人的肩頭,再一次兩個硬腦殼碰撞發出脆響。
“你們在說什麼?”
貝克曼懷疑她特地不講話,就挑在抵達帳篷面前才出聲。
“沒裝耳飾。”男人的聲音如常。
精靈從他的背後爬下來,想起在撿到薇薇的那個晚上,那些挂在軟木闆上的墜鍊子。
“那些耳朵不是要打洞的嗎?”
天色已經降下來,風裡卷着沙拂起衣袖,裸露在外的手臂有些涼意。精靈又把鞋子給脫到一邊,腳趾抓着沙面,甲縫裡也擠進了沙粒。
“我認真看過了,你都沒有耳洞,肯定裝不上去。”
暴曬過的沙面還帶有一絲溫熱,少女将腳踝都沒入到裡頭,她開始跑上沙丘,把今天都沒認真玩的都玩回來。
精靈回過頭看見帳篷丢中央燃起的篝火,肚子咕噜咕噜作響,才覺得有些餓了。
她躺在沙丘的最高處,沙漠的星空比海上的還要更亮些,精靈側過身體,撲騰撲騰往下滾,所到之處揮起一陣黃沙。
希貝爾用絲巾圍住鼻子嘴巴,緊閉雙眼,不讓沙子進去。然而,長袍都被卷起,到膝蓋附近扭成一條條褶皺。
她身體不再滾動,停在了男人的腳邊。
希貝爾聽見了上方低沉的笑聲,粗糙的手掌,還有帶有溫熱的風拂她的臉龐的沙粒,磨得她有點疼。
精靈終于敢睜開雙眼,用那貓一樣的黑眸去見他彎起的眼睛,與他空落落的耳邊。
男人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幫她整理順着風胡亂氣的絲巾,捋在脖間。
“那要不要...我們一起去打耳洞?”
毫無征兆的,身下的少女用手指捏着自己的耳垂,去問他。
男人微怔,随後他肆意的笑聲在精靈的頭頂上方。本就半跪的身體,更容易讓貝克曼埋在精靈的肩膀,不讓她看見他的神色。
連帶着希貝爾的肩膀都在顫動,精靈試圖去推開他,貝克曼反而抱得更緊了。
希貝爾不明所以,沉默了一會,終于忍不住要準備拔刀了。他卻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扯出她伸進衣袖的手,把精靈從地面拉起來。
“好。”
男人繼續彎腰拍打她長袍上的沙粒。
....
帳篷那邊什麼逼動靜。
“在這片廣闊的沙漠中,有着許多不知從何開始流傳的詭異傳說。其中最有名就是,尼約的悲劇。”
希貝爾與貝克曼走回到篝火邊,營地已經搭建好,卻一個人類的影子都沒有。反倒是離的最遠的帳篷,響起了陣陣低語。
“尼約與商隊一同前往首都阿魯巴那,他與領隊位于最前端,是隊伍裡頭對這條路線最有經驗的商人。突然前所未有的一陣狂風吹過,沙塵滾滾,可見度連兩米都不到。”
“當然,有經驗的隊伍停了下來,等待這一場莫名的災害過去。”
貝爾溫柔的嗓音特意壓低,黑蒙蒙的狹窄空間隻有他手上的這根蠟燭還在亮着,人與人之間肩膀擠在一齊,互相溫暖着彼此。
“當黃沙散去,前方先傳來驚呼,領隊環顧四周。”
“那離他最近的尼約不見了!”
簾子被掀起,月光照亮最外面兩人的臉龐。坐在最邊上的烏塔,扯着身後的香克斯往帳篷裡面塞,又擠出一人份的位置。
希貝爾沒有任何負擔,一屁股坐在那,而貝克曼忽視斯内克警告的目光,兩腿跨坐在精靈的兩側,将她虛環在身前。
“衆人環視四周,掘地三尺,連尼約的腳印都沒找到。領隊就猜測,會不會剛剛他走到了最前方,那裡有塊綠洲興許在那邊等着。”
“商隊繼續前進抵達了綠洲,一部分人負責去湖邊取水,而另一部分人試圖尋找尼約的痕迹。”
“他們在一次聚回到領隊前,這次有人說尼約拿着行李,當着他的面,跑了。”
烏塔蜷縮在了香克斯的懷裡,用襯衫捂住自己的半隻眼睛。
“當隊友紮營巡夜的時候,發覺領隊駱駝的行李袋底滲着血,它們顫顫巍巍打開袋子,竟是一個無頭男屍,被強行壓縮在了這個袋子裡面。”
貝爾将蠟燭藏在衣袖裡,帳篷裡昏黑一片,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而正當如此混亂的時刻,尼約與領隊竟然一起回來了,渾身倘着水。”
“尼約自此喪失了一部分的記憶,領隊渾渾噩噩跟瘋了一樣。兩人的說辭一緻,說是得罪了綠洲的神祗,自願留守在那片湖水。”
精靈用指甲撓了撓自己臉。
“而直至最後,沒有人知道那具無頭男/屍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