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最後放的船副反而成了隊伍的前排,中心的焦點。斯内克憑借身高優勢,在混亂之中與貝克曼再次撞上視線,他的聲音混雜在五花八門的詢問之中。
“整艘船你最喜歡誰。”
這句話并沒有帶來太多的反應,嘈雜也沒有因此停下,畢竟是一句玩笑話。可船副警告的那一瞥,讓斯内克知道自己提出這個問題的含金量,這下,換航海士朝貝克曼挑眉了。
“停停停!”希貝爾大喊,她平時怎麼沒覺得這群人這麼鬧。
“跟老朋友的叙舊都被你們打斷了。”小精靈氣鼓鼓的,叉着腰,示意他們看向處于角落默不作聲的女性精靈,“這是薩希拉,就是之前我們收到情報的那位。”
...
眼前蒙着白布的女性落在隊伍的偏後方,身邊跟着一個高大的人類男性,時不時為她提醒前路的障礙。其他的同伴叫這個男人,貝克。
面對這群人與原始後裔的吵鬧,她隻覺得一陣恍惚,仿佛回到了森林最開始的時候,原始後裔經常會偷偷脫離巡邏狩獵隊伍,找到她的時候就會光溜溜仰躺在河流面曬太陽,或者是與闖入的人類交談。
原始後裔是最隊伍裡最鬧的,也是最容易安靜下來的幼崽。比起薩姆納,薩希拉占據後裔的時間并不多,她遵循精靈母樹的命令,隻是服侍與教化。然後,沉默的違抗成為了在她面前,最為常見的舉動。
“巫醫的藥劑會對她有影響嗎?”身邊的男人問。
紮瓦特藏于地底,藥劑卻廣為流通在黑市。這樣活潑的希貝爾很可愛,但作為船副、她的朋友與老實,也要擔心後續會不會有負面作用。
“不,隻是短暫的。”薩希拉停頓了一下,問“她通常也是這樣跟你們相處的麼?”
“開始不是,後來勉強放開,看她心情。”
薩希拉聽見了那一點的輕笑,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令人愉悅的事情。
祭祀又開始不再講話。與他們的經曆相反,最開始幼崽也是這樣親近她,直到她叫後裔立于精靈母樹面前。薩希拉俯下的頭顱久了,幾乎都要忘了希貝爾還有這樣的一面。後裔長大是什麼樣子呢,她不自覺撫摸脖間的血痕。
“習慣就好。”身旁的人應該看到了薩希拉的動作,他寬慰道,“我們大多都被她用匕首指過。”
一個大家都默認的壞習慣。
“習慣什麼?”
薩希拉能感覺白布前翅斷斷續續的扇動,面前的小人并沒有在意她,在她與身邊的男人之間來回打轉。
“你的壞脾氣。”
“忍得了你們消息藏東藏西,我還壞脾氣了?”
斯内克繼續加入戰場,“這就是貝克曼的不對了。”
原始後裔應該去了别處,女祭司保持前進的步伐。
“斯内克。雖然你的衣品跟香克斯一樣差,但以後我宣布你更上一層。”
本就想要偷偷關注的本鄉,為了聽這個熱鬧,頭都要撞到航海士的身上。希貝爾今天的嘴真是什麼都講。之前船醫還瞧見八卦三人組,也就是西亞嘎布他們半夜蛐蛐,部分人花褲子的搭配。好家夥,本來心照不宣的東西全部爆出來了。
“西亞還說了些什麼?”貝克曼繼續問,西亞真的是把精靈教得奇奇怪怪的。
“花褲子組、長頭發組、逃兵組,你們喜歡聽哪個?”小精靈一五一十都講了出來,絲毫不覺得自己在出賣姐妹夜間八卦。
貝克曼覺得西亞的把柄太好拿捏了。記小本,以後會南平鎮找西亞有得講了。
鞋底踩實,提起的時候帶起粘膩的油狀物,這類聲音的頻繁也不及這群男人,七嘴八舌從小精靈的嘴裡撬出東西,大多是平時打趣嘲諷對方的話。薩希拉隻覺此刻根本并非在孤狼的基地之中,而是孩子們的春遊日記。
吵鬧聲漸小,最終停在一扇看似是指揮室的門前,至少裝飾是最華麗的。沒有猶豫,一夥人闖了進去,似乎早就感知到裡面的情景。空無一人,除去中間的木質書桌,牆壁邊立起無數架鏡子,反射出紅發海賊團每一個人的臉龐。
“我每一次被審問,都似乎要淌過一片湖水。”薩希拉突然發聲,“但在水裡,我依舊可以呼吸。”
鏡子與湖水之間存在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