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很急的樣子,這是溫雲舟第一次看見沈聽露出這樣的情緒,或許是真的有什麼急事吧。
沈聽就是烏鴉本烏鴉,話是課間說的,季恙上課沒分鐘就來了班裡。聽齊斯年說季恙晚自習來班裡的次數一年到頭屈指可數,沈聽剛走,季恙後腳就到。
真是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倒黴。
沈聽這個主犯事的逃跑了,剩下溫雲舟給他收拾爛攤子。
溫雲舟盯着桌子上的卷子,垂着腦袋祈禱季恙别問她,好巧不巧,季恙就偏偏走到在旁邊,看到後門空着的座位,疑惑道:“沈聽人呢?”
溫雲舟摸了摸鼻尖,心裡一頓掙紮,看在沈聽幫過她的份上最終還是選擇了忠義。她故作思考的說道:“他好像不太舒服,去醫務室了。”
“他沒事吧?”
“沒什麼事,應該休息一下就好了吧。”
臉不紅心不跳。
張口就是一頓瞎說。
季恙就是閑來無事來巡視一番,也沒刨根問底。
直到晚自習下課放學,沈聽也沒回來。齊斯年走的時候問她:“聽哥生病了?他怎麼了?問題大嗎?”
一連串三個問題,溫雲舟聽得連帶着頭都暈。
沈聽好不好他不知道,反正她現在非常不好。
她才是真正的病号!
溫雲舟收拾着書包,緩緩開口:“你聽哥他好得很,放心吧。”
“那他怎麼一個晚自習都沒來,他去哪了?”
每個人都一口一個去哪了,她上哪知道啊。她也想知道那位小少爺上哪去了,要她來打掩護。
況且還是在她沒同意的情況下,強行買賣。
“不知道,跑沒了。”
“跑沒了?”
“你話太多了。”溫雲舟忍不住吐槽。
最後顔卿嫌他沒眼力見,連衣服帶人給拽了出去。
溫雲舟歎了口氣,心道自己太難了。
收拾好書包,她走出教室按滅教室的燈走到長廊上,走到樓梯口,她下意識地往西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黑漆漆的小路上,周圍樹大草深,幽幽小道上走着一個人。
她趴在欄杆上,伸着脖子望過去,确定是個人而不是其他什麼東西。
那個人停在一盞路燈下,在溫雲舟的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清對方的臉。
哦,原來是讓她打掩護的逃課好學生回來了。
怎麼不等學校閉校再回來呢?!
沈聽站在路燈下,頭仰着,朝溫雲舟叫道:“在上面看得多不清楚,下來站近點看?”
溫雲舟對着黑夜翻了個長達五秒的白眼。
神經。
話是那麼說,溫雲舟還是扯着書包帶子走下去。
沈聽倚靠在架空層樓梯口,見她下來,擡手把提在中指上的塑料袋遞給她:“老季晚自習來了麼?”
教學樓裡光線不好,溫雲舟愣愣接過,抱在懷裡:“來了,你前腳剛走後腳就來。”
“哦,那我還挺幸運的。”
你是幸福了,那是因為罪都我遭了。
“那你怎麼說?”沈聽接着問道。
溫雲舟扯着嘴角:“還能怎麼說,就說你不舒服去醫務室了。”
沈聽壓着嗓子笑出聲,肩膀抖了兩下:“誰好人家去醫務室去一個晚自習?”
你,就是你。
人無語到極緻是會被氣笑的,溫雲舟仰頭看着他說道:“你也知道啊。”話裡的言外之意就是在指責他。
溫雲舟借着教學樓外微弱的燈光,仔細翻看塑料袋裡的東西。
袋子裡有幾盒藥盒子,還有一罐香草牛奶。
“你給我這個幹什麼?”溫雲舟縮着脖子,對周圍烏黑的環境,自己的視線受阻感到不自在。
沈聽往後退了幾步,拉開了和溫雲舟的距離,他轉身,邊走邊說:“生病了就好好吃藥,當做你幫我打掩護的謝禮了。”
說完他擡起手臂揮了揮:“先走了。”
溫雲舟落後他一截,走出教學樓,燈火稍微明亮了些。
她看見袋子裡的藥盒子上寫着字迹,交代着服藥時間和數量,那不是醫生慣有的潦草字迹,而是工整的行楷字。
和沈聽當時發給他的物理題過程的字迹重合。
溫雲舟抱着藥盒子,站在漆黑的夏夜裡,她對着已經走遠的人的背影笑了一下。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