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座位空了一圈,一班的學生學習的時候埋頭讀,到了真正玩的時候誰也拉不住,不是去預備比賽,就是結伴不知道去了哪個角落溜達。
乖乖坐着的還有沈聽和溫雲舟,當然沈聽也不算是乖乖坐着,隻是因為他睡得太沉。
兩人并肩坐在觀衆台靠後的位置,溫雲舟覺得有些無聊,雙腿随意垂着,偶爾晃悠一下。
沈聽的班服早已經換下,運動會期間學校查校服什麼的不嚴格,大多數人穿了自己的常服,沈聽也不例外。
他随意套了件簡單的白色T恤,衣角微微卷起,露出纖細卻有力的手腕。他睡着,不時緊皺着眉,似乎在夢裡經曆了不高興的事情。
沈聽的外套仍然搭在溫雲舟的身上,衣服太大,總是忍不住下滑。
她剛捏起衣角,想将外套拉上去些,下一秒手僵在了半空,她的動作變得有些僵硬。
因為她右肩上落了個人,更準确來說是沈聽的腦袋,他原先是斜靠在椅背上,也許是塑料材質太過滑,他的腦袋逐漸垂落,靠在了溫雲舟的肩膀上。
溫雲舟僵直了身體,不太敢動,連帶着肩膀都不自覺地微微繃緊。
沈聽的發尾被風吹着蹭過她的臉,連帶着淡淡的柑橘洗發水的香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沈聽均勻的呼吸,溫熱的氣息一下又一下地撲在她的脖頸處,癢癢的,又讓人心跳加快。
操場上依舊人聲鼎沸,身旁的喧嚣仿佛都成了無聲的背景闆。
溫雲舟小心地調整動作,盡量不有什麼大起伏。她瞟了身邊的人一眼,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張着,呼出均勻的氣息。他的睫毛很長,像兩把小扇子,在眼睑上投下淡淡的陰影,細碎的劉海随意散落在額頭上,幾縷被汗水浸濕的發絲貼在臉邊,更襯得男生的皮膚好。
沈聽的皮膚好的怎麼和女生一樣......
溫雲舟忍不住擡手摸了上去,手指剛伸出來,臉蛋還沒摸着,人先醒了。
大腦還未完全清醒,隻覺得眼前光影晃動。沈聽下意識地眨了眨眼,視線逐漸聚焦,卻看到溫雲舟的手懸在自己臉龐上方,指尖幾乎要觸碰到他的臉。
沈聽懵懵懂懂地開口,聲音帶着剛睡醒的沙啞與慵懶:“你幹嘛?”
溫雲舟猛地縮回手,耳根瞬間紅了,“我...我就是看你臉上有東西,想幫你弄掉,不要多想。”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怎麼就編出個這麼蹩腳的借口,這誰會信啊...
沈聽撓了撓頭,睡眼惺忪地左右看看,沒發現什麼異樣,又把目光移回到溫雲舟臉上。
他大概知道這姑娘是怎麼一回事了。
見溫雲舟有些慌亂卻又故作冷靜的模樣,沈聽的嘴角忍不住上揚,故意逗她說着:“成啊,我看不見,你幫我弄掉呗。”
溫雲舟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個無賴,“你自己沒手嗎?”
“我都說了啊,我看不見。是這嗎?還是這?”沈聽擡起手左右移動着手指。
“别找了,現在沒了。”溫雲舟實在看不下去。
也不知道沈聽是真傻還是裝傻。
沈聽輕笑一聲,挑眉靠回去,“好吧好吧。”
溫雲舟忽覺臉頰發熱,她擡手将披在後背的長發高高束起,幾縷發絲垂落在臉頰兩側,她也沒閑心思去管。
她在心裡怒罵,明明是沈聽先靠她肩膀在先,她害羞個什麼勁啊?
溫雲舟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兩人幹巴巴做半天,終于熬到出去“征戰”的齊斯年回巢。
齊斯年脖子上挂着一塊金牌,上一秒還在端詳今年的獎牌好像變小了點,下一秒就被溫雲舟和沈聽兩人酷似空巢老人般的表情逗笑。
“诶不是,你倆幹啥呢?老奶奶和老爺爺啊?”
不知兩人哪戳了齊斯年的笑點,還是因為其笑點過低,齊斯年捂着肚子像是要笑出眼淚。
“閉嘴。”
“閉嘴。”
兩人翻了個白眼,異口同聲說道。
齊斯年邊卸下獎牌,坐在沈聽後座,将獎牌挂在他的脖子上,歎了口氣,“兄弟啊,今年你怕是拿不到獎牌咯,我就發發善心把獎牌借你戴會兒吧。你要是喜歡呢,你求求兄弟我,說不定我還可以大發慈悲送給你,反正咱也不缺這塊。”
沈聽把脖子上的獎牌摘下,扔給齊斯年,“我稀罕你這點獎牌?”
齊斯年擡手接住,聳了聳肩膀:“好吧好吧,不過也是。你去年也沒拿到獎牌,高三又不參加運動會,高中三年你怕是沒機會拿到獎牌了。”
溫雲舟安靜聽着,聞言不禁一愣,問道:“一塊獎牌都沒有?沈聽你運動天賦不行啊。”
沈聽還未說話,齊斯年先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氣,他趕忙解釋說:“沒,聽哥他高一的運動會沒來,參加競賽集訓去了。”
溫雲舟善于抓住重點,整段話簡縮“沒來,競賽集訓。”
“競賽...集訓?沈聽?”她不由得震驚。
她想起考試排名還在她之後的沈聽的名字,又想起他狗坑屎般的理科,參加競賽開什麼玩笑???
“哦,你别看他現在這個成績,他是因為...”
沈聽側頭,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在給予某種警告:“齊斯年。”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齊斯年尴尬撓頭笑笑,彈簧似的從座位上蹦起。
“那啥,我口有點渴,去拿瓶水喝,你們聊。”說完就一溜煙似的跑走。
溫雲舟扯了扯嘴角:“他以前都這樣嗎?”
沈聽很輕的閉了下眼,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鬼知道。”
沈聽手受傷,他的比賽項目由體委和齊斯年兩人分攤上場,而溫雲舟的比賽項目在下午,然後兩個人就成了一班最閑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