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忍冬聞言心頭一松,又朝着盧惜弱行了一禮後才轉身離開。
盧惜弱卻沒急着走,而是隔着結界對屋内的厲無渡說道:“溫師妹,我本想來同你說大比第二場的消息,沒想到你要閉關養傷,那我便長話短說了。”
“掌門師兄提前從天宮掌門那裡得了信兒,大比第二場明日卯時初便要開始,屆時天宮不會通知,九重仙塔将自動開啟,将通過大比第一場的修士們盡數吸入——無論當時大家是何等情狀,隻要人還在上四島中,便能夠被仙塔自動擇取。”
“所以我特意來與你和忍冬提個醒兒,明日最好早做準備,别猝不及防之下吃了虧。”
厲無渡忍着痛苦聽完這波消息,雖因前世記憶早就知道大比第二場的形式,但她還是領了盧惜弱特意來提醒的情。
“多謝盧師姐,”她壓着聲線對門外道,嘴角溢出來的血卻停不住,“明日進塔,還望師姐多加提攜,我先謝過師姐了。”
“客氣什麼。”盧惜弱嗔了一句,随後道,“那我也不打擾你了,好好養傷吧,盡快恢複,明日才能以最好的狀态進塔。”
“好,那我就不送師姐了,師姐慢走。”
“好,明日再見。”
盧惜弱也走了,屋外終于恢複安靜。
厲無渡松了口氣,壓在喉口的那幾口瘀血立即便嗆咳了出來,在榻前潑出大片暗紅污迹。
但随着這幾口血吐出去,她胸口處的滞澀感卻得以緩解。
厲無渡趁勢将稍微安分些了的魔血壓下去三寸,重新往左半身逼去。
她一邊處理身體内的糟糕狀況,一邊在腦海中回想着前世有關九重仙塔的記憶。
塔内每一層的試煉都變化多端、玄奧莫測,且每上一層難度都會翻倍。能否在其中脫穎而出,除卻純粹的實力外,還要看是否有足夠的腦子與心境。
明日便要進塔,那無論如何,她今日都得暫時将魔血收拾服帖,否則明日進塔不但過不了試煉,更要命的是可能會被人發現她身上的端倪。
厲無渡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重新阖上眼,沉下心神結印。
……
另一頭,趕去跟卓天涯他們彙合的百裡忍冬依舊微微蹙着眉。
師尊方才說話并無異常,可他總覺得昨夜至今的事隐約透着點兒古怪。
“百裡師弟,發什麼呆呢?”卓天涯老遠就看見他目光凝重地“飄”了過來,不由得有些納悶,随即一巴掌拍在了少年肩上,試圖将人喚回神。
百裡忍冬也的确被他這一巴掌拍得打斷了思緒。
“……卓師兄。”少年揉了揉自己被打得微微發麻的肩膀,勉強勾起嘴角打了聲招呼。
“怎麼了?”卓天涯看出他神色不對,忙收起玩笑的心态問道。
百裡忍冬猶豫片刻,将自己心頭的疑慮說了出來。
說到最後,他深吸一口氣,低聲問道:“卓師兄,你有沒有覺得……我師尊的情況有些奇怪?”
卓天涯也有些說不準,他畢竟沒有親眼見到他們對話的場景,是以隻能根據百裡忍冬的轉述來判斷:“唔……聽你這麼說,倒的确是有些蹊跷的樣子。不過你不是說我師尊也在嗎?她有沒有覺得溫師叔奇怪?”
百裡忍冬搖了搖頭:“盧師伯并未多說什麼,隻是叫我放心來找師兄你們。”
卓天涯聞言眉頭一松,笑着安慰他道:“那便不用擔心了,我師尊昨日和溫師叔在相鄰的擂台,若是溫師叔真受了什麼嚴重的傷勢,她肯定會知道的。眼下既然她們二人都沒當回事,那便說明溫師叔的确無礙,百裡師弟你也不要過于擔心了。”
“可……”百裡忍冬還是有些糾結,從理智上來說,他也覺得卓天涯說的有道理,可心底還是會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見他還是放不下心,卓天涯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了什麼:“不過我倒的确想起一件事來,或許會和溫師叔有點關系。”
百裡忍冬一愣,忙追問道:“是什麼事?”
卓天涯輕笑一聲,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一言以蔽之,大抵便是溫師叔心疼你被砍傷,專門私下截住了那個密宗的女弟子,出手将人教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