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逸風到奎木脈主,再到眼前的天宮掌門親自出手,算起來,這麼一個簡短的問題,竟要被反反複複,重算三次。
再加上奎木脈主言之鑿鑿,稱此事背後牽涉到某個巨大危機,所有參與九重塔試煉的修士将“十死九傷”,甚至與整個修真界的未來息息相關……百裡忍冬不禁心頭一沉。
若是真算出來師尊受傷背後與危機有關,有人對師尊不利怎麼辦?
他忽然開始擔心。
但天宮掌門仿佛能看出少年心中所想。
他的目光在百裡忍冬身上停留片刻,見少年面色複雜,遲遲不語,便出言道:“你們掌門也在此,他必不可能容許有人威脅到劍宗峰主的安全,小友大可放心。”
百裡忍冬聞言看向洛圖書,見他輕輕點頭示意自己配合,他這才松口,依照天宮掌門的指示,站到了他以靈力繪出的卦盤中央。
待他站定,天宮掌門微微閉目,雙手開始結印。
靈氣波動如漣漪般從他體内傳出,整個房間的空氣瞬間流轉了起來——輕者上,濁者下,互相之間又循環勾連,變得玄奧無比。
百裡忍冬立身其中,隻覺得自己忽然被某種厚重的東西纏繞包裹住,随後升起一種被細細觀察和窺視的不自在感。
天宮掌門手印再變,接着,他對百裡忍冬命令道:“借天機陣法之力,立即叩問你想知曉的真相!”
百裡忍冬便又一次問出了那個問題:“我師尊到底是如何受傷的?”
空氣中頓時傳出一陣奇異的“嗡”聲,分明未有實際的動靜,但就是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到了這一聲,陣法中流轉的氣息開始發生變化,似乎隐隐要呈現出什麼景象。
然而下一刹那,天宮掌門的臉色突然劇變:“不對!”
他眼中閃現出一絲極為罕見的驚懼,瞬間撒手撤了陣法,原本流轉的靈氣頃刻崩散,陣法如同破碎的水面消失不見。
在陣法崩潰時,位于陣中的百裡忍冬隻覺得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壓迫而來,胸口像是被一座大山壓住,讓人喘不過氣。
他急忙後退一步,驚恐地看向天宮掌門,隻見這位大能竟像片刻前的奎木脈主那樣,同樣白了臉色,而且額頭冷汗涔涔,眼中滿是無法掩飾的驚疑。
"掌門師兄/南掌門,你怎麼樣?"一直在旁注意着占蔔結果的其餘人連忙上前關切地扶住天宮掌門。
“此卦……此事,非我等能窺探之物。”
衆人聞言,本就不平靜的心緒更加震驚了。
看天宮掌門的模樣,顯然也是遭受了恐怖的反噬,這件事背後隐藏的天機明顯超出了他們的預期,連當世第一的蔔修都無法承受。
“師兄看到了什麼?”奎木脈主問道。
天宮掌門緩了口氣,這才緩緩謝過來攙扶他并輸送靈氣的衆人,肅容道:“蕭師弟說得對。此事牽涉極廣,不僅僅是溫峰主一人的問題,若不解決背後原因,整個大比,甚至整個修行界,都将面臨前所未有的災難。”
百裡忍冬呼吸一滞,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遠遠超過了他先前的想象,急忙問道:“掌門大人,那我師尊呢?她已經受了傷,會有危險嗎?”
天宮掌門搖了搖頭,随即又看向了洛圖書,沉聲道:“但恐怕,我們不得不請求洛掌門,派人去請你們那位溫峰主前來一叙了。”
“若是往常,我自然無有不應。”洛圖書猶豫了一下,“但溫師妹她今日一早就一直在閉門養傷,貿然打擾,我怕耽誤她恢複傷勢。”
天宮掌門聞言馬上拿出了一堆靈藥,内服外用内傷外傷詛咒傷,每一樣對症的靈藥都有,劍宗這邊見天宮的确是鐵了心要現在見溫瓊枝,便隻能妥協。
不久後,勉強把魔血暫時壓了下去的厲無渡接到傳信,匆匆趕到了奎木星居。
她走進奎木星居時,發現氣氛有種異常的凝重,而且一見自己進來,衆人望向自己的視線裡都帶着猜疑和憂慮。
厲無渡心裡咯噔一聲,心道不會自己剛搞得魔血入體,就被人發現了吧?但她這一天明明已經閉門不出,沒有見過任何人啊!
“掌門師兄,南掌門,還有諸位道友,”她勉強穩定住氣息朝衆人拱了拱手,“請問喚我前來,所為何事?”
衆人同她一一見過禮,注意到她臉色蒼白,眉宇間仍帶着幾分未消的病氣,心下倒是将一些負面的懷疑打消了幾分——畢竟也不會有哪個幕後黑手會在害别人之前先把自己折騰得身受重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