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姐“嘿”了一聲,打抱不平:“人家是為了給你治療失眠,你不領情就别來,還怪罪上了?”
陸禦時驟然移過視線,目光森冷黑眸淩厲,沒說一句話,隻是單純瞥過一眼,燕姐說話的聲音梗了下,而後越來越低,漸漸消失,她心裡犯嘀咕,胳膊肘碰碰顧楠,竊聲問:“這人是誰?”
無人為她解惑。
“J”瞥過一眼,起身踢開腳邊掉落的衣服,頭顱高昂,看向蘇迪的眼神頗有幾分自命不凡。
“等你安排好再來找我。你知道我的規矩,定金不退。”
蘇迪忙回頭保證:“實在抱歉耽誤您的時間,還弄髒您的衣服,我都會負責的。”
顧楠看傻子的眼神盯着蘇迪。
她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滿臉可惜。
這麼好的冤大頭她怎麼就沒把握住。
沒忍住開口:“蠢貨。”
蘇迪: “你憑什麼罵人!”
顧楠眼神欠奉,歪頭看陸禦時,打了個響指:“hi,被我調戲的那位,現在有兩個J,你猜哪個是真的。”
一語落下,半晌安靜。
微風攪弄咖啡,留下淺淡痕迹。
蘇迪觑了眼陸禦時神色:“那還用說?”
顧楠嗤了聲,單腿站累,調整姿勢。
惹蘇迪一臉緊張,邁步擋在“J”身前,警惕喊:“你幹什麼?”
?
顧楠咬了下嘴唇,一言難盡地低頭打量自己站累的左腿,表情嫌棄:“不行你抽時間去測測智商吧。”
“神經病。”
……
顧楠看了眼蘇迪,又看一眼,放棄和她交流,轉頭打量“J”。
四目相對,“J”不屑輕嗤,腳踩座椅,單臂撐在椅背上,目光挑釁。
被咖啡染透的棒球服丢在她腳邊,衣服上牌子不明顯,顧楠認出價值不菲。
她輕蔑一笑,拍拍手說:“想知道誰真誰假不難。病人在這,各自給出催眠方案,誰的管用,誰就是真。你覺得呢?”
不等“J”開口,蘇迪搶着拒絕。
“J憑什麼要聽你的!如果随便一個人都出來冒充J的身份,難道J還要一個個和他們比較嗎。你是不是想偷師?”
顧楠磨着後槽牙:“你閉嘴。”
身側燕姐拉住她的衣袖,眼神震驚仿佛在說:“你在胡說什麼,我是假的,怎麼比。”
顧楠口型比劃:“你也滾。”
“J”雙臂在胸前交叉,居高臨下看向燕姐:“當然可以。”
燕姐立馬坐直身體,冷漠擡眸,隻有心裡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慌。
全靠口罩遮臉,替她擋住做假的不安。
“J”看向陸禦時,眼神專業:“您看起來至少有五年時間受失眠困擾。”
話語伴風落在在場衆人耳中,陸禦時目光沉寂,幾乎審視的視線讓“J”低下頭去。
四周凝固,不聞風聲。
許久,久到“J”手心布滿冷汗,陸禦時才嗓音低沉“嗯”了一聲。
“J”肉眼可見長松一口氣。
但也沒松多少。
“我和J五年前認識,至今保持每月一次的遠程催眠。”陸禦時嗓音清冽。
顧楠愣了下,随即腹诽,胡說八道。
“J”反應很快,雙手交疊擱在腹部,大方接話:“是的陸先生,您的情況很糟糕,完全治愈還需要一段時間。實在抱歉因為有人冒充我的身份而耽誤您的時間。”
燕姐:“這就認下了?明明是我……”
顧楠忙回頭遞過去眼神。
陸禦時薄唇啟合:“你什麼?”
他面容平淡,掃過來的視線卻壓迫感十足,如鷹隼般眼神仿佛可以擊潰所有謊言。
顧楠眼珠轉了轉,用身體擋住兩人視線:“她說,她去年接到陸先生的單子,一共遠程四次。”
她瞧陸禦時反應,陸禦時同樣盯着她沉默。
周身暗流攢動。
呼吸聲加重。
她不自在地摸了下鼻尖,長垂眼睫擋住眸光一絲精光,清清嗓子,揚聲問燕姐。
“他看我的眼神,是不是對我一見鐘情。”
燕姐滿臉複雜,嘴角翕動,不言而喻。
顧楠甩了下頭發,精緻的五官揪起,佯裝震驚:“有人對我一見鐘情很意外?”
蘇迪:“你……”
陸禦時:“都是假的,沒遠程過。”
說完,轉身要走。
在場三人皆愣。
顧楠盯着他的背影,眸光意味不明。
蘇迪呆了下,動作比腦子快一步,伸手拉住陸禦時衣袖。
沒等開口,注意到陸禦時臉上冷沉,忙松手,指着“J”道:“師哥,她是真的,我看過……”
陸禦時垂了下眼睫,整張臉寫滿不悅,壓得人大氣不敢喘。
他下颔微微揚起,視線掃過兩位“J”,在蘇迪臉上短暫停留,最終落在顧楠身上,冷冰冰抛出四個字:“最後一次。”
顧楠指了指自己,“我?”
她緩了下笑容,眨眨眼:“那我也最後問一遍,要加我的聯系方式嗎?”
陸禦時平淡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燕姐從後面走過來摟住她的肩頭,促狹笑:“被拒絕了。”
發動機轟鳴聲極淺,連号卡宴揚長而去,直到車子消失在視線内,顧楠沒所謂笑笑,嘴角一抹嘲弄:“這樣的玩起來才帶勁。”
下次,她的聯系方式就不會那麼容易說出口了。
“最後一次什麼意思,你認識他?嘶,他姓陸,不會是陸禦時的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