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莉緩緩點頭,說話卻是帶着遲疑:“洛德雖然裝得很橫,但他說話做事其實都顧忌你,危險在前面,他也是主動上前給你試探,他......不怎麼像做主子的。”
“你怎麼發現的?”
聽到全染的聲音比較平,芙莉暗暗呼出一口氣:“也不是之前發現的,就是剛剛伽羅和你說話,之前的那些事就都竄在一起了。在魔族的時候,我聽她身邊的侍女對她說話畢恭畢敬,還有大臣說起她和魔族首領的婚事,剛剛她那樣對你,我想八九不離十了。”
“倒還有幾分聰明勁。”
芙莉的嘴巴抿成一條線,表面笑嘻嘻,心裡想的卻是,看扁誰呢,姑娘我可是手抄經書上萬遍,吸取各種奧義的仙子。
“你剛說發什麼?怎麼又不做了。”
芙莉瞧全染看着自己的手,頓時明白對方所指。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腕,道:“沒什麼,就是有些東西不能做。”
“仙族的教義?”
芙莉不情願地點了個頭。
“既然是過去,又有什麼必要遵守?”
“過去?”芙莉微微偏過頭。
“你剛說了,曾。”
芙莉沒想對方抓字眼抓得是這樣準确,她胸口的氣提起來,被吊在了一處。
“是逃出來的吧?”
心跳漏了一拍,接着是更為快節奏的蹦動。
她暗暗握拳,想要調勻自己的呼吸,可胸口快速上下起伏的樣子卻被全染看到。
全染擡起頭看天,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
幾秒後,他調整好了自己:“不如加入我們?”
“你說什麼?”
“你不覺得這是一個特别友好的邀請嗎?以你的能力逃到人間又能如何,遲早還是會被抓回去的,不是嗎?”
芙莉想起被張捷往死裡整的樣子,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不隻是仙族的人,就連在人間,其實都有她難以對付的危險。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能做那些事,就不想體會一下知行合一的感覺?”
芙莉的心事一下被戳中,她呆愣地看着眼前這個人。
雖然他身着一襲黑衣,可她眼裡看到的他,卻好像閃着光。
救贖。
那一刻,她的腦海裡隻有這兩個字。
可轉念一想,她覺得可笑。
魔族的人救仙族的人?
“怎麼?不相信我?”
嗯,不相信。
她在心裡如此說道,可出口卻是出于自己的理智。
她小心答道:“沒有,隻是在思考。”
“那要不要試一試?或許一開始沒有那麼容易,但你試過就會知道,加入我們會讓你得到新生。”
芙莉想起被裝進瓶子的黑色靈魂,聲音有點顫抖:“是要被收去靈魂嗎?”
“你跟我,就不用。”
芙莉似乎聽到自己倒吸一口氣的聲音,是她自己料想不到的。
全染的話直接戳在她心上,她無數次希望得到的解脫,似乎可以在這裡得到解決。
“我真的可以信你嗎?”
全染伸手。
芙莉愣了下,緩緩交出自己的手。
“你已經信了。”
輕輕一聲,震在芙莉的心頭。
回到住着的地方沒一會兒,芙莉聽到有人叩門,力氣不一般。
她大概料到是伽羅,擡眼看了下斜對面另一張床上準備躺下的全染。
全染站起來,眼神示意她做自己的事就行,然後徑直向門口走去。
他開門後又立刻合上。
風被瞬即合上的門帶過來,芙莉的發絲輕輕搖晃。
她看着門口的黑影,隻覺得呼吸變得有點快。
沒一會兒,全染回來。
芙莉見他要走到剛的榻上,叫住他:“她......沒找你麻煩?”
“沒。”
芙莉遲疑了會,開口:“那要不我還是出去吧......”
她站起來,往前走一步。
“站住!”
芙莉腳步一滞。
“你現在出去隻會增加麻煩,躺下好好休息吧,明天還要應付一些事。”
“什麼......”
扭頭的瞬間,她的眼前忽然黑了。
“嗯......”
疑惑之間,她慢慢屏住了呼吸。
全染此刻就站在她面前,不知道多遠,但感覺很近。
芙莉不敢輕舉妄動,一會兒,她聽到了他的聲音。
“休息吧。”他的聲音很輕。
“哦......哦......”
芙莉有些呆,她扭頭,往自己床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她仿佛能聽到自己如擂鼓錘的心跳。耳後的筋脈還有太陽穴一處鼓鼓而動,芙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等她躺回去後,過了許久,才敢悄悄翻過身,以自己的直覺看向全染在的方向。
清冷的月光下,她能夠看到他的背影。
看到有些失神,她不自覺發出了很小的聲音:“我真的能信你嗎?”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再次翻身,正準備閉上眼睛時,她聽到從那頭傳來的聲音,好似戲谑。
“上了賊船,不信還能怎樣?睡吧。”
霎時間,惺忪睡眼瞪得老大,她剛剛有了的睡意一下子被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