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染用修長的手指捧起芙莉的下巴,要她看向自己:“難道這也和教義有關?”
芙莉咬着唇,良久點了點頭:“嗯,不同族不能婚配。”
“你确定?”
芙莉沒說話。
天雷炸響,甯靜的夜晚被打破。
芙莉驚恐地看着外邊。
晴空的模樣,根本沒有半點要下雨的意思。
“你們這裡也會打雷?”
“嗯,偶爾。”
全染站起來,走出去看了看,又回來。
“可能今天算是個偶然吧。”
芙莉看着外邊暗藍色的天,一點都不這麼覺得。
燭火被突然刮來的一陣風吹滅,房間瞬間變得漆黑。
芙莉緊緊抓着被子,就聽到全染說:“沒事,我來。”
燭火重新亮了,暖黃色的光照得屋内很溫馨。
芙莉提起來的心穩下來。
她在那一刻突然有了個想法,如果有這麼個人陪着自己,似乎也還不錯。
可是......
與此同時,教母的聲音在她的腦海裡徘徊。
“不相配的族類本不該一起,你父親和異邦人結合,本來就是錯誤。”
她雖然不認同教母的說法,但也的确害怕這就是導緻母親死亡的直接根源。
全染轉身,坐下,看着她的眼神變得溫柔了些許:“怎麼說?我還沒有聽到你的答案。”
“我現在還沒法回答你,可以讓我再想想嗎?”
她似乎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突然閃現過的光芒,似乎代表着一種喜悅的心情。
她不是很清楚,隻是一直看着他。
全染點頭,鄭重道:“是,你可以想一想,我等你。”
後來全染提出要留下來陪她,看着她入眠。
芙莉拒絕了。
她說自己睡了許久,也沒法總是躺在床上,于是讓全染給她講幾個故事。
她想着等他講完,自己也可以帶着這幾個故事,回味着入睡,可沒想到全染會講,講的卻都是冷笑話。
那些笑話都需要她多動一些腦筋,才能跟得上對方的腦回路,到最後全染笑了,她隻能幹咧着嘴笑。
她趕全染離開的時候,對方還硬要再給她講幾個冷笑話,她最後受不了了,直接拍了拍他的臂膀:“走吧,别講了。”
全染依依不舍看着她,等被她趕得急了才離開。
芙莉回到房間内,在床上躺了一會,腦子卻是越來越清醒。
她起身,換了身衣服,然後在院子散步。
院子也沒有很大,來來回回幾十步就結束了。
她嫌空間太小,又往外邊去。
遠處的結界在夜晚亮着光。
她從屋子走到結界,然後又從結界走回自己的房間,來回第三次的時候,她看到結界外站着一個身着黑衣的人。
看他的衣飾,這應該不是個多有身份的人。
結界内,外邊的人是看不見的,但結界外的景象,結界内的人卻是能清楚看見的。
芙莉無聊,尋了個位置坐下,準備觀察對方。
隻見對方用自己的拳頭碰了碰結界,後來發現敲不開,又從懷裡拿出了利器。
芙莉看到閃着光的兵器,登時蹦起來。
她往後退,正恐懼地看着那個人時,突然間,那個人一口血噴在了結界上。
結界似乎有淨化的功效。
血逐漸消失不見,而那個人也跟着重重倒在了地上。
芙莉看到他身後原來還站在一個人。
她認出來,背後刺一刀的人是月長老底下的一個喽啰。
倒在地上的人扒着月長老底下的喽啰:“救......我。”
那個人蹲下去,拍着他的臉:“放心,我會好好安置你的家人的,會和你的好兄弟飛鳥一樣,給你一個好的名譽。”
“不......不要,求你救我。”
“這你就不厚道了,刺殺全染的任務失敗了,還要求活嗎?啧啧啧,這不是你該有的覺悟。”
芙莉見那人伸手戳了下倒在地上的人後,那個人的頭頂立刻冒起了黑煙。
他求饒的聲音越來越小,接着痛苦的聲音消失,結界外再次恢複清靜。
小喽啰對着結界啐了一口,然後轉身哼着小曲。
芙莉呆愣地停在原地。
許久,她才拖着步子往前。
剛剛那個人倒下的地方沒有痕迹,甚至連剛吐出來的血迹都沒有了,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芙莉的腿有點軟,直接摔坐在地上。
天蒙蒙亮的時候,她看到結界外。
沒有人,也沒有任何的聲音。
仿佛她晚上見到的那些,都不是真實的。
可是那個求饒的聲音,那個威脅的聲音,一直在她腦袋裡徘徊,久久都不能散去。
她終于了解到,不管是哪個族類,對于異族的也好,同族的也罷,都會有殺戮的時刻。
芙莉握緊拳頭,艱難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低頭看着那人倒下的位置。
有什麼東西滴答落在了地上,她瞥過一眼,擡手抹掉臉上濕濕的地方。
她真的是恨透了,讨厭透了。
天越來越亮,她擡頭,卻看不到一個答案。
“為什麼要自相殘殺?為什麼都是這樣的?”
然而,沒有任何聲音。
沒有任何聲音回應她,給她想要的一個答案。
結界的光在某一個點沒有閃動,她蹲下去,發現原來破了洞。
身後有鬼鬼祟祟的腳步聲,芙莉梗着脖子,正打算回頭時,痛楚立刻觸及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