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不明所以,好奇他們的對話,但此刻俨然不是一個合适的時機,見兩人沒有收斂的意思,他手捏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了聲:“小魚幹,擡頭。”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病床前,站着一對母女。
其中的那個小女孩她還認得,是被歹徒挾持的那位。
記得當時她脖子上也受了傷,吓得也不輕,不過貌似不那麼嚴重,她怯生生的,老縮脖子,想看漁歌又不敢,畏首畏尾的模樣,卻讓漁歌格外憐惜與共振。
還記得剛剛失去父母,被接到宋家生活的她也是如此。
是宋硯書漸漸使她願意敞開心扉去接納更多。
許是在女孩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她掀開被子,一步一步走下床,宋硯書跟在她身後,默默守護着,在目光中,她輕輕捂住鎖骨處的傷,主動伸手拉住小女孩的手,目光柔情似水。
“What‘s your name?”
女孩抿着唇,輕輕地回:“Alice.”
後來了解到,原來女孩是單親家庭,早在她兩歲的時候,女孩的父親便車禍離世,她的大伯是個實打實的賭鬼,将家裡所有的錢敗光後便不知所蹤。
直到那日在街上遇到後,被喪心病狂的大伯綁架,才發生了後來的這些事。
女孩的母親執意要給醫藥費,盡管宋祁跟宋硯書極力勸阻也無濟于事,漁歌跟小女孩坐在沙發上,現在是清晨,空氣正清新,窗開着,外頭綠意盎然,混着綠葉碧草的芳香的氣息飄進來,吹動了漁歌細軟的發,顯出一派溫柔。
感受到漁歌的善意,女孩從口袋裡拿出昨晚疊好的小小罐子的星紙星星還有一小罐巧克力,小心翼翼遞給漁歌。
那上面還用稚嫩的英文寫着:lucky
這是來自六七歲小姑娘最誠摯的祝福。
漁歌笑彎了美眼,如新月,燦爛明媚,飽滿的卧蠶與蘋果肌使她望着饒有親和力,令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漁歌說,這就是小女孩給她的醫藥費。
将母女倆送走,宋硯書回到病房,便見漁歌拆開了一顆星星,她本想寫着小女孩的折法用巧克力包裝袋複刻一個,卻不曾想,拆開後,裡面竟寫有祝福語。
【togetherness】
【all the best】
……
最後,她将巧克力放入口中,沿着小女孩的折法将一個個巧克力包裝袋折成星星的模樣,從校服口袋裡掏出那個即将完工的木質小盒子,将星星放了進去。
又從書包裡掏出小刀,小心翼翼,極為仔細地刻畫着。
【song good luck】
送好運。
宋好運。
你是我花光所有好運也要遇見的人。
但我不悔,因為你就是我的幸運之神。
宋硯書站在門外,身影一半沒入黑暗,一半被光照耀出光邊,連同發絲,衣服的邊邊,都燦爛奪目。他眸光流轉,一隻手插着兜,卻在聽到那句“我愛你”時怔在原地。
目光所及處的女孩捧着那個木盒,在刻好名字的地方落下一吻,線條流暢的側臉揚起明媚的光景,高挺的鼻梁,卷翹濃密的睫毛,讓人有一瞬間的恍惚。
-
由于漁歌的執着,在周二時她便出了院往學校跑。
警衛室放着份新打印好的名單,她進去前特意留意了一下,【宋硯書】那三個字筆挺地矗立着,她忍俊不禁輕笑出聲,加快了腳步。
她走進去的時候正巧上課。
少年坐在靠前排的位置,這是他的聽課習慣,好像是說坐得越靠後越無法專注聽講,上課效率也大打折扣。
他四周坐滿了人,但唯獨他身邊沒人坐。
她單挑着眉,正想坐在他身邊,卻聽安靜中冒出一絲輕喊,是那個混血女孩。
“來這兒!”
她不知如何拒絕,隻能繞過宋硯書走向女生們。
她落座後不久,老師就緊跟着進來。
聽着講台上的喋喋不休,台下認真聽的卻不多,混血女孩聽說了她見義勇為的英雄事迹,還翻出學校公告欄給她看。
漁歌恍然大悟:“我說我進來的時候怎麼感覺領導們都盯着我看,我還以為是我來得太晚了被盯上了。”
混血女孩輕笑,關心道:“你的槍傷怎麼樣了,應該還沒好全吧,怎麼這麼快就來上學啦?”
“是不是為了來看帥哥啊?”
她似有所指,漁歌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是宋硯書。
他的氣質總沒來由得透着股矜貴清冷,或許是從小是貴公子成長的緣故吧,但有時又像是一座孤島,獨自屹立在廣袤無垠的汪洋大海中,讓人隻可遠觀不可亵玩。
可能這也是為什麼離他近的人這麼多。
卻沒有一個願意坐在他身邊的原因吧。
“是呀,帥哥誰不喜歡呢。”
可能是有所感應,宋硯書也在這時轉過頭,與她熾熱的目光碰撞上,身邊的女孩們也亂起來,圍在一起讨論着。
下一秒,漁歌感覺自己手機震動了一下。
拿起來看,果然是宋硯書發的。
【為什麼不跟我做?】
做……
做。
做?!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