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這是你曾經抛棄我的地方。”
他的語氣聽不出是輕松還是沉重,漁歌隻知道自己此刻有無數句話哽在了喉嚨裡出不來,越是急,就越是說不出話,她能感受到自己手腳冰涼,臉頰卻滾滾發燙。
“你在說什麼啊?”
她試圖逃避。
宋硯書沒給她這個機會,抓住她的手,并快速在她手裡放上一把伸縮刀,然後趁她不備,狠狠朝自己的小腹捅去。
漁歌渾身顫抖,一滴熱淚艱難地爬出眼眶。
少年松了手,溫柔地為她擦去臉上的淚珠。
“我知道你喜歡我,是因為上一世的愧疚。”
“你不用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如果你喜歡孟賀清,那就去追他,漁歌,我希望你快樂。”
“我不希望因為我而将你束縛。”
“不要再因為愧疚來對我好。”
原來他那時哭。
不是因為被好兄弟誤會。
而是他自認為是自己阻礙了她的幸福。
因為自責,所以哭泣。
仲夏的巷尾被那夜的巷尾襯托的是如此燥熱,知了聲聲不息,小貓被燙得跳腳,叫喊着尋找樹蔭,而風吹亂了半邊天,為虎作伥卻笑得張揚。
現在不是曾經。
她不是她。
他也不是他。
現在的他們是最鮮活的。
漁歌聽他說話前早就憋不住淚,又聽到他如此悲哀跟不自信的發言後更是泣不成聲,她捂着嘴推他,頭一回暴露了本貌:“宋硯書你是笨蛋嗎?你對自己就這麼沒有自信嗎?!為什麼就不能相信相信自己,相信相信我呢?”
她試探地去拉他的手,眼尾泛紅。
“我是真的喜歡你,是真的想對你好。”
“宋硯書,愧疚是真的,但愛也是真的。”
“給我一個對你好的機會,給我們彼此之間的愛一個機會。”
指尖的撩撥,仿若春水泛起漣漪。
水不是死的,人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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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歌怎麼都想不到,重生相認這件事。
會被處理的如此草率。
望着如願抱到手的少年,她心情異常暢快。
一路綠燈,暢通無阻,她對今天的狀态滿意到了極點。
一同走在路邊,漁歌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頓住腳步。
“那你在學校是不是又被欺負了啊?”
她低下頭,肉眼可見低落下去:“對不起,都怪我。”
“本來被說沒人要的應該是我。”
“笨蛋,你永遠不會沒人要,就算所有人都不要你了,我都不會離開你。”
漁歌感覺自己此時此刻簡直就要瘋癫了,她幾乎就要抓狂,這個宋硯書簡直是太會撩了,像她們現在這種年紀的女孩子,就喜歡聽這種堅定的選擇,再者就是剛才情緒太大波動,現在腦神經特别脆弱,一個沒忍住,眼淚再次湧出。
她一把抱住少年,蹦蹦跳跳。
“我也要你我也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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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讓我們重生,是讓我們重新愛彼此一次。”
“我們永遠比其他人多愛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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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餘晖之下,她終于打動了少年的心。
可貌似,她并沒有做什麼。
甚至對比起上一世少年的付出。
她的可以說是微不足道。
可就是這點旁枝末節,卻足以讓少年忘卻一切。
重新将她擁入懷中。
她的少年就是這麼好哄,也這麼好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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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我最最親愛的弟弟成人順利!”
一大清早,宋祁便與方清然彙合,來回奔波了整整一天,累得狼狽不堪,但好在最終結果如願以償地将最完美的一幕呈現給了壽星。
宋硯書被一群人圍繞着,隻覺此時此刻。
他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唱生日歌環節的中途,兩道略顯疲憊但依舊充滿愛意的聲音混雜在三道清亮的嗓音間冒出頭來,宋硯書心顫了下,緩緩睜開眼,發現宋祁不知何時撥通了與宋家父母的視頻通話……
畫面中,兩位商場上雷厲風行,飽經人情世故的老總,那雙鷹鈎般犀利的眉眼,也在此刻柔得如春水似的。
他們含着情,望着自家的小兒子,無數感慨無語無處宣洩。
“硯書,成人快樂,爸爸媽媽永遠是你的避風港。”
宋硯書還是信了。
盡管在上一世,宋父宋母打最初到他死後,都從未真正有一刻是花心思來關心他的,可他堅信,這一世的人事物都在逐一發生變化。
宋祁送的禮物是一塊價值七位數的手表。
方清然送的是一雙球鞋。
而輪到漁歌時,她遞出的,卻是一份色彩鮮明的杜鵑花海手工制品。
這片花海精雕細琢,每個細節都把控的恰到好處,不會扣的過于生硬,反而多出幾分和諧的自然之美,她的色彩調和得特别細膩,與院子裡那片杜鵑花海如出一轍,甚至就連花蕊,都被蒙上了該有的貌美。
宋硯書眸光微微流轉,如獲至寶般捧着。
“這份木雕是我在回國前的三個月前就開始準備的,過程不太輕松,有時候因為學習的問題也總是斷斷續續的,不過好在,最後我親手把它交到了你的手裡。”
她說過。
杜鵑花的花語是——
愛與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