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歌拉着宋硯書坐下,左顧右盼,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尋找無果,她拿起手機剛要給什麼人發消息,但面前的手機突然被少年伸來的手抽走。
她愕然回眸,聽着少年的唉聲歎氣。
“哥哥都受傷了你也不關心,還跟别人聊天。”
“前幾天還信誓旦旦說喜歡我……”宋硯書眼神有意無意地往漁歌身上瞟,他故作傷心,歎出口氣,“唉,果然是新鮮感到了。”
“怎麼可能不喜歡你呀,你可是我的寶貝啊!”漁歌忽然感覺自己有種霸總的即視感,頓覺自我形象高大偉岸,摟上少年的脖子,捏着他柔軟的耳垂,“錯過了你這麼久,我恨不得現在就能跟你在一起。”
“但你現在跟我暧昧的就好像已經成了眷屬。”
“那又怎麼了,上一世丢失的暧昧,隻能在今朝緊緊抓牢。”
就在氣氛瘋狂升騰,粉色泡泡浸染沉醉了好奇探頭的天空,兩人暧昧的熱氣猛烈灼燒着周圍的空氣之時,一個人的出現,徹底打破局面。
“你倆……這是?”
氛圍急轉直下,甚至一度陷入僵局。
坐在椅子的兩位當事人登時被定住。每轉動一次腦袋,都能清晰地聽見骨骼咯吱咯吱傳來的僵硬的響聲。
宋硯書拿下漁歌的手,噌地站起來,一個不小心牽扯了腰上的傷,人剛有些軟下去,腰上的兩雙手混雜交替的體溫頃刻間在宋硯書的體内誘發出某種不知名毒氣。
漁歌跟孟賀清對上眼,後者撒開了手。
見到是她,孟賀清明顯晃神,“你好。”
漁歌腦海裡仍舊有他的印象,隻是記憶中的少年與此時此刻出現在她面前的少年形象卻截然不同。
光是剛才他那個緊張的舉動,便讓她有理有據地懷疑。
他是跟她搶宋硯書的。
“……”
思想是有點超前,但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不對!她簡直魔怔了,看誰都像情敵。
“你好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
之後就沒了下文。
反正再次見面,他們依舊無話可說。
但倒也不是,這想法隻針對漁歌,相反孟賀清倒是有一麻袋的話可以滔滔不絕,但他總是話到嘴邊了又硬生生咽回去,餘光千百回粗略掃過少女,都使得喉嚨愈發幹澀難耐,隻能不斷滾動喉結,來回舔嘴唇。
“你們倆渴不渴,要不我去給你們買點喝的?”
“我這兒快好了,要不等會我陪你一起去?”
漁歌按下試圖起身的宋硯書,笑臉昂揚:“不用,你們倆好好聊天哈,我速速就來。”
“你是不是還要喝牛奶?那……孟賀清你。”
聽到她念自己的名字,孟賀清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也要牛奶吧,謝謝你。”
“沒事,那我先走啦,拜拜。”
……
周杳跟着跑出去,隻留下宋硯書跟孟賀清兩人。
-
一方的少年坐在靠窗的角落,明媚燦爛,而另一方少年恰好被遮掩光芒,于是,構成了兩個世界的融合,沒有晦明變化,卻無絲毫違和感。
宋硯書調侃他:“怎麼突然會喝牛奶了?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還笑我老喝牛奶不像個老大嗎?”
孟賀清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就是很久沒喝過了,想嘗嘗。”
發問者得到了答案,沒再多言。
“诶,宋硯書,你說如果我還喜歡她,你會不會把她讓給我?”
“不會。”他回答的很直白,但反倒是讓孟賀清安心。
宋硯書沒有過多解釋,孟賀清也沒有過多詢問,他們心中各自藏匿着那無需多言卻又無形中共情了無數次的角落。
有些話即便不說出來,有心之人仍能體會。
漁歌回來的時候,宋硯書跟孟賀清正巧與醫生溝通着走出來,他們雙雙回過身,向着醫院門口的女孩走來,她手上提着個塑料袋,背對着光,身影被籠罩在陰影中,眼眸澄澈明亮,成了渾身上下最醒目的地方。
她從塑料袋裡拿出牛奶遞給孟賀清,也順手接過他手上的袋子,與他揮手道别。
身後傳來自然親切的對話,他加快了腳步,卻依舊聽得如此清晰。
“手裡捏着什麼呢還?”
女孩竊喜地偷笑:“我給自己買了顆糖。”
“饞貓。”
“……”
他插上吸管放進唇邊,奶白色的液體入口,是股淡淡的奶香,口感柔和細膩,但遠不如汽水來得刺激,喝着甚至寡淡無味,毫無滋味。
也不知道宋硯書怎麼就這麼愛喝牛奶。
看來他還是無法成為與宋硯書相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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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醫院的事宋硯書并不打算讓宋祁知曉,因此在漁歌打電話準備讓司機叔叔來接人的時候出手攔下,他打了車,帶漁歌去了路對面的車。
兩人走上商務車的後座,漁歌含着糖,忽覺口幹舌燥,打開車内提供的礦泉水咕嘟咕嘟喝起來。
九月的天完美承接上七八月的酷暑,風中裹挾着燥熱,令人心中難以平靜,剛曬了太陽上車,她舔着幹澀起皮的唇瓣,熟練地用手去摳。
腕骨蓦然被握住,她擡眼,被少年扯得距離更近。
他的指腹擦過她粗糙的唇,擰眉,眸中含着絲哭笑不得。
“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給你唇膏老不塗,非要感覺疼了才後悔啊?”
“我……”
司機的驚吼聲打破了後座的恬靜美好,漁歌與宋硯書雙雙擡頭,還未等他們看清,車身便發生了劇烈抖動,緊接着就是一陣翻滾,車窗外的景色翻天覆地,塵土飛揚。
漁歌心跳跟不上拍子,紊亂到手腳發麻,她第一反應就是解開安全帶朝少年的方向撲過去,可她被按下了手,“系好安全帶!”而後他飛撲過去用身體将漁歌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