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知道，你後面為我做了這麼多……”玉青鳳聽金絲棠看似風輕雲淡的描述，難過地垂下了頭。

金絲棠輕輕撫着玉青鳳的手：“跟你受的苦難相比，這又算得了什麼，隻要你不怪我狠毒就好。”

“在下有些許疑問，不知二位前輩能否解答。”

蕭允宸不好意思地打斷了兩位的相顧情深。

金絲棠伸手：“但說無妨。”

蕭允宸問：“二位對這尊玉璧的由來是否知曉？又是如何進入到這玉璧的幻境之中？”

金絲棠聞言，看了看玉青鳳，玉青鳳會意，對蕭允宸解釋：“我隻知這玉璧得來已久，我年少時，家主在一處礦地所得，據說當時天象異常，後山被天外來物擊中，家主帶人開采了數日，掘到一尊人高的玉璧。那玉璧質地非常，無法被切割雕琢，家主請修士蔔算，說這玉璧隻能以人氣養之，于是這玉璧就一直被供養在玉家内院。”

玉青鳳轉眼又看向金絲棠，接着說道：“我被封進棺材裡的時候，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喪親隊伍遇到了流寇，那盜賊許是以為我的棺材裡有不少值錢的陪葬，他撬開棺材發現我一身紅衣，還睜着眼且滿手鮮血時，被吓丢了魂。”

說到這，玉青鳳忍不住嗤笑一聲。

“我趁機爬出了棺材，一直往前跑，一直跑，也不知身後是盜匪還是接親隊伍的家丁在追我。我不敢回頭，一直跑，一不小心跌落了山坡。等我再睜開眼時，就看見自己的身體癱倒在雜草間，膚色灰白，傷口潰爛，我才意識到自己應該是死了。我當時意識模糊，不知自己該去哪裡，便依附在這枚金镯上。後來我的屍身漸漸歸于塵土，沒想到竟滋養了一株銀條修靈成形，他身上承了我的執念，一路尋到了藍田郡。後來……”玉青鳳話至此處，面露為難之色：“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自己好像被一股力量吸入了這處夢境。進來以後，我看到你和一個與我一模一樣的女子在月下烹茶，我沖上前去，卻在觸碰到那個女子的時候，失去了意識。”

金絲棠眉頭微凝：“我并下玉家家業後，将那尊玉璧轉移到了藍玉樓頂閣，但不記得從何時開始，我總恍惚從玉璧中看到你的身影。每每入夢，畫面更加真切，雖然流連忘返，但依舊能夠醒來。因為夢中的你，也隻是像其他幻影一樣，做着我能夠預想到的事。可你說的烹茶，正是我某一日的夢，那場夢與往常都不同，無比真實……自那以後，我便不願離開夢境，因為我感覺那時候的你，好像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生命，不再是個沒有意識的幻影。”

“宸大哥，我聽糊塗了。”姜離揪了揪蕭允宸的袖腳。

“如此看來，你們也并不清楚這玉璧的真正由來，不過這玉璧，倒确實是人氣養之。”蕭允宸先歎息，又接着道：“金前輩，您為何将這入口沉入了河底？”

“是我後來發現，這幻境中的一切，除了阿鳳以外，都可以随我心中所想而發生改變，高樓廣廈也隻需一念築成。我便仿照着記憶中的模樣，複刻了一個藍田郡。但那尊玉璧出口，卻并非我所設想出來的，而是一直都在，但我卻沒有辦法令它消失，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便将整條藍水河流于玉璧之上，将郡城的布局颠倒排布了。”

“那這樣的話……我們須得下潛至河底才能離開？”姜離疑問。

金絲棠淺笑：“我還可以讓藍水河消失，這樣，河底的入口自會顯露出來。”

“那你們，和我們一起嗎？”姜離試探。

“這座夢境已經開始消散，待一切化為虛無，我自然會從夢中清醒，隻是阿鳳……”金絲棠看向玉青鳳，不知她作何打算。

玉青鳳拍了拍金絲棠的手臂，然後取下了自己手腕上的胡蝶金镯，轉身走向姜離笑道：“姑娘，不介意的話，還請你戴上這個，我再附身其中，你便能帶我一起離開這裡。”

“噢，好。”姜離沒有半分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