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聲音顫抖地回道:“沒,沒有。”
老闆娘亦是搖了搖頭。
“那你們分别是何時看到我跟人出的門?”姜離語氣愈加着急。
夥計顫抖着答道:“天将亮時,我這大門還沒開,你們就說要趕着去早市,叫我卸得栓呐。”
“我,我不記得了,我看到你出去的時候,天已大亮,這客店人來人往的都是尋常,我也不可能記着每個人進出的時間,也隻是湊巧看見那位公子手上帶着個黑戒。”老闆娘支支吾吾。
先是四人,後是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客棧,還都是跟自己在一起?
姜離直覺認為此事與赫胥城的人脫不了幹系,那股異香就是證據。況且,徽月曾說,赫胥城的人,擅長煉神,有幻形幻象的本領,難道這一切是因為幻術?
姜離心中不安愈演愈烈,她掃視一圈,然後直接越過老闆娘和夥計二人來到櫃台前,抄起剪刀就朝着自己掌心一劃。
頓時疼痛鑽心,血流如注。
那夥計與老闆娘被眼前一幕吓得魂飛魄散,姜離卻慶幸:“看來我自己看到的,都是真的。”
姜離再轉過頭來。二人竟是一個被吓暈了過去,一個跑得沒了影。眼見再問不出什麼線索,姜離隻能己去查探。她擡手将掌心積血倒流入腕,赭鞭果然如預料中一般将血液盡數吸納。這是前些日采石蓮之後姜離發現的,她用來裹傷口的巾帕上竟無半點血迹,而腕間的赭鞭卻多了一節紅骨,就像是飽食了血液。
眼下,赭鞭也如她所猜測一般,在吸食了血液後,又有幾枚原本如白玉一般的骨節轉變為血紅,而她也随着赭鞭的這番變化,察覺到藏在心頭的那股神秘的力量逐漸清晰。那股力量仿佛是通過血液将她與骨鞭連通,讓骨鞭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随心而控。
血契,原來還要以血養器。
離開客棧,姜離看着一東一西兩個截然相反的方向,毅然決定先向西尋找徽月修璟二人,因為他二人留下的味迹更加明顯,且姜離判斷,二人應當就在不遠處。
于是姜離順着氣味,尋至一處僻靜的池塘。
池塘的水面靜得出奇,沒有一丁點的植物,環顧四周也不見花開,可空氣中卻彌漫着淡淡花香。
姜離警惕地走近,腕間閃爍紅光的骨鞭,提醒着她正在觸碰一道未知的力量。
姜離有過遲疑,但奈何修璟二人的味迹就在眼前,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探一探。
她閉上眼睛,凝神定氣,将所有力量灌注于腕。
赭鞭在她的意識操控下逐漸化出原型。
姜離忽然睜開雙眼,将手中長鞭橫掃在前。
隻見一道淩厲的紅光劃過,卻并沒有立刻消散,而是如同被凍結在空氣中一般。
姜離走近那道紅光,伸手去觸碰,卻摸到一面無色透明的牆壁。緊接着一陣崩裂的巨響,紅光瞬間充斥了牆上所有的裂紋。面前這堵原本隐形的巨牆,就這樣被紅光縫隙暴露本體,像一個倒扣在池塘上方的巨碗。
界牆破碎,碎片在下墜的同時便化作雲煙消散,露出荷塘的真正面貌。
正值夏季,塘中紅荷盛放,接天碧葉,美不勝收,那空氣中的花香,原來是這一片紅荷。再看向岸邊,竟多了一戶人家,隻是那屋舍破舊不堪,俨然已經荒廢,再無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