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風走後，姜離依然不知道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識海中的一幕幕如同幻影。

赭鞭發出久違的震顫，一縷紅光溢出，那熟悉的橘色毛團終于再現人世。

“哇嗚。”

毛團打了個哈欠，又舔了舔爪子，然後感慨道：“這龍族少君的神靈果然不同凡響，老夫可算是醒過來了，還以為要在你這弱不禁風的丫頭身體裡待到死。”

姜離笑：“怎麼，你居然還會死？”

赭獸冷哼：“我說的是待到你死。”

“呵……”姜離撅嘴：“成日盼着我死，你好換個契主，祝你早日得償所願。”

“不過再忍你百年而已。”赭獸跳上桌，将果盤中的葡萄掏到地上，又追着滾動葡萄來回蹿。

“呵，你太擡舉我了，凡人如何能活百年。”姜離自嘲。

赭獸銜起葡萄，縱身躍上床，然後将沾着口水的葡萄吐在姜離面前：“我看你是睡糊塗了。”

毛團眼冒金光，将栖風幾人先前的談論盡數顯現在姜離面前。

畫面匆匆入眼，交談猶在耳邊，姜離恍惚。

她還沒能接受自己所謂的真實身份，那日趁酒勁脫逃，現今清醒着，卻不得不去思考着未來如何面對。

身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卻不知是喜是憂。

姜離苦笑：“原本以為利用栖風取得三味真焱，再想辦法拿到九黎壺即可。可如今看來，龍珠一旦取出，我倒是命不久矣了，不知道現在加碼要挾栖風替我辦完所有事可還來得及。”

赭獸露出嫌色：“有了青邱帝女的身份，還愁無人替你解決後顧之憂？别忘了，九黎壺現正是封在青邱秘境。你大可以将後事交拖下去，讓你外祖母先解封你的魔族血脈，憑此或能混入魔域，再去查探如何解你身上的魔族封印。”

“依你所言，我也得去炎洞走一遭。”姜離起身，走向衣笥，翻找半天，終于撈出幾件輕便的常服。

赭獸見狀，很自覺地繞到屏風後面。

“你方才說的，龍族少君的神靈是什麼意思，剛剛他……是又為我渡送了很多靈力？”姜離一邊系着腰帶，一邊問到。

屏風後傳來嗤笑：“那就是共生契啊帝女大人，你現在是獲得了他的一半神靈，全部異能！”

“什麼！？”姜離驚呼，探出半個腦袋：“全部異能？他為何突然這麼大方？到底有什麼圖謀？”

赭獸挑眉：“圖謀……也許吧，共生契雙方靈能彼此享有，從他們先前的談話來看，大概是要借你血脈自生的狐寐之術，去撬開炎洞中那個囚犯的嘴。”

“僅此而已？”姜離依然心存疑慮：“可炎洞中關押的是魔域人，他會去詢問何事……且到底什麼重要的事，值得他送出一半靈力……還有，這契約如何可解？”

赭獸舔了舔背脊上的雜毛，平靜回應：“結契雙方，有一人身死即可消除。”

“哼……”姜離叉腰：“他該不會是打算事成之後殺我滅口吧。”

“怎麼可能？”赭獸踱步上前，輕盈一躍便跳上橫梁，居高臨下且慢條斯理地解釋着：“且不說你現在獸皇一族青邱帝女的身份，雖不比太古神龍一脈位分高崇，卻也不是他能夠随意誅殺的。最重要的是，共生契雙方若違逆契約，殺死對方，所共享出去的一半靈力會直接折損的。”

“分出去的會折損，那自己所獲得的靈力會消失嗎。”姜離好奇。

“那倒不會。”

姜離咬起指甲，自言自語：“這麼說，那我殺了他豈不是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