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們聽我解釋……”
蘇熙有氣無力地苦笑一聲,處于震驚狀态的她尚且還沒想起自己仍然跪坐在斯特恩的身上。
直到忍無可忍的澤安德冷着一張俊臉将她提起來時,女孩這才反應過來。
“放手。”
蘇熙聽見少年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語氣冰冷至極——他死死地盯着這個一直攥着她手腕的男人,仿佛恨不得直接拿刀砍掉他的手臂一樣。
斯特恩輕輕垂下銀眸,依他所言将指節緩緩松開,陡然變得銳利的目光直刺向不遠處那面無表情的少年。
“他是誰?”
蘇熙的手腕剛空閑下,轉而又落進了另一個人的掌心裡,恰巧在這時,對方單刀直入的诘問也傳入她的耳中。
“呃……”
她瞧見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唐娜娜也不嫌事大地向這邊靠近,無奈且老實地和盤托出:
“之前在菲睿星上見過一面,我也不知道他是誰,醒來之後就發現他闖了進來。”
“不會是巡查警衛正在找的人吧?”
唐娜娜略顯好奇地打量着腳邊這個被五花大綁的男人,大概是因為這樣的距離對她的身高來說算不上方便,她便彎下了腰,駕起他的胳膊把他提到了座椅上。
“嚯……還挺沉。”
斯特恩則忍耐般地緊閉上雙眼,試圖短暫地逃離現實:“……”
“是埃利恩人種呢……”
Beta女孩先是意有所指般地看了看在一旁沉默起來的蘇熙,也沒多想些什麼,隻疑惑地用手指戳了戳他。
“喂,先生,你叫什麼名字啊?”
Alpha冷淡地撩起眼皮,瞥了對方一眼後,又微微側過頭去,沒再搭理她。
蘇熙無語地輕撫上額頭:
“……讓我來吧。”
察覺到少年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旁,女孩輕輕抿起唇,算是默許了他的這種行為。
“你叫什麼名字?”
她将雙臂環抱在胸前,作出一副警惕防備的模樣,仔細觀察着男人面上的每一個表情。
“斯特恩。”
他略微揚起臉,雙眸中盛滿了少女的身影,順從配合的态度與方才截然不同。
沒等她繼續問出下一個問題,Alpha便自顧自地反問了起來:
“你的名字呢?”
他的目光裡滿是毫不掩飾的期待與催促,仿佛根本沒将自己目前的境況放在心上。
蘇熙都不知道他是真的缺根筋還是單純的心大。
沉默一瞬後,她才略顯無奈地輕聲啟唇:
“蘇熙。”
斯特恩默默地在心裡反複咀嚼着這兩個音節,末了,他緩緩露出一抹謙和的微笑。
“你之前一直生活在哪裡?”
站着的三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彼此的表情中皆是默契的無言以對。
最終還是唐娜娜抑制不住地吐槽出聲:“這好像是我們的台詞吧。”
“你是不是有些太反客為主了?”
靠在座椅中的男人不解地輕挑起眉梢,即便他此時的模樣稍顯落魄,但依舊掩蓋不住他那自内而外流露出的從容自若。
“……這大概是我的本能。”
他垂下視線,目光聚焦于自己那被捆住的雙臂與雙腿。
經曆過方才的一系列變動,繩索已經有些許松脫的迹象。
看着那毫無章法的捆綁痕迹與随意淩亂的繩結,斯特恩不動聲色地勾起唇角。
他重新凝視向面前的Omega少女:
“我認為,至少得彼此了解才算得上公平。”
蘇熙了然地點了點頭。
“行……”
她重新拿起自己的終端,查看着航行信息。
“已經進行完空間跳躍了,還有兩個标準時就能到德蒂爾雲系。”
“趁着這個時間,我們就來好好地‘了解’彼此吧。”
……
作為菲睿星執政權力最大的星長,克謝尼娅幾乎是日複一日地埋首于市政規劃條例以及對外港口出入管理等繁瑣的政務中。
直到某位貴客的到來,她才不得不暫時從這些讓人頭疼的文件裡抽離出身。
“真是慚愧,沒能早些知曉您要來,連像樣的迎接儀式都沒來得及準備。”
整理好着裝的克謝尼娅匆匆趕到會客廳内,恭謹地俯身行禮:
“殿下要的星艦出港記錄我已經讓人去準備了,隻是近期恰逢貿易與旅遊的高峰期,數據還沒辦法立馬導出來……”
德裡安将剛翻閱完畢的近期軍務簡要彙報放下,冷峻的目光從容地打量着不遠處的中年女人。
“軍艦隊尚且還在補充能源,在此多等幾刻也無妨。”
“請坐,我有些事情想向你詢問。”
“好的。”
克謝尼娅冷靜地颔首緻意,端莊地在他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但就在此時,她敏感地察覺到一股讓人有些不适的視線正緊盯着自己。
Beta女人擡起頭,一名正安靜站在對方身後的、戴着黑色面具的高挑男子倏地闖入了她的視野中。
……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盡管心裡疑惑極了,但克謝尼娅面上卻不顯露分毫,隻依舊沉默等待着親王的詢問。
“艾迪維斯特聯邦那邊的入境情況可有異常?”
德裡安交疊起長腿,軍帽被他置于膝上,沒了限制的金色發絲靜靜垂落在他的眼前,将他的語氣襯托得更加漫不經心。
女人淡定回複道:
“與以往一樣,除了始終存在一些偷渡者之外,其他的并無異常。”
不過片刻,她便聽見Alpha青年繼續沉穩開口:
“聯邦那邊最近發生了動亂,這樣的問題恐怕會愈發嚴重……”
“屆時陛下會下令關閉一部分星港,你們最好提前做好準備。”
“是。”
克謝尼娅的表情逐漸嚴肅了不少。
“另外……”
副官蕾涅适時遞來了一份文件,德裡安從中抽出一張照片,表情平靜地放置在兩人中間的矮桌上。
女人伸手接過并拿起查看,圖片上顯示的是一個擁有着一頭卷曲亞麻色短發、面容平平無奇的年輕男子。
而此時,站在德裡安身後的男人這才懶散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