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到時候再說吧。”宣沅沒讓自己想吃妖的心思太顯山露水,收斂的說道,說罷轉身欲走,衛蕭愁眉苦臉的叫住了她,“老祖,我走不了了。”
麻煩。
宣沅心裡罵了一句,回過身抓住了衛蕭的手。
冰涼柔軟的觸感瞬間從指尖蔓延開來,衛蕭耳根瞬間就紅了:“!”當年他剛滿一歲的時候,衛仲抱他上山從生死門迎接老祖宗出山,老祖宗少有的露出了笑顔,摸了摸小娃娃的頭,并把手裡的竹蜻蜓放到了他手上,這件事雖然他自己印象不深了,但被衛家流為佳話,寫進了族史,木質的竹蜻蜓現在也被高高供着,這也是他最後成了少有的奇門系捉妖師的原因。果然不管過去多少年,老祖就是喜歡我,“嘶,痛痛痛。”
宣沅一用力,一股熱流流轉進衛蕭的經脈,他驚訝的發現手腕上慢慢浮現出了一個六芒星形狀的印記,“馬上就到7點了,尤天天會救你出去。”宣沅将尤天天的陣術轉移給了衛蕭。
還沒等衛蕭反應過來,宣沅的氣息已經遠了,他在背後喊道,“老祖,你去哪兒?”
“去找一個倒黴鬼。”宣沅撇了撇嘴,她現在心情有點不太好。
她曾經在元氣森林裡摻了血給時天喝下,為了提高妖力療傷又和他交換過血液,而現在,她能明顯感應到留在時天身體裡的精血變得微弱了。
……
嘴裡都是血腥味。
時天蜷縮着倒在地上,手腕上的麻繩和破開的血肉黏連在了一起,仿佛鈍刀子在不停拖動,耳後的黑翼紋身明明滅滅,在不安的跳動。尤天天的符咒能指引深陷迷霧荒山的人出去,但他不确定在他被拷在青石柱上動不了的時候,符咒還能不能生效,但現在沒有别的辦法,隻能賭了。他隻求自己能再抗揍一點,别還沒到7點,小命先沒了。
“異聞局裡怎麼還有這種廢物?”秦然冷漠的注視着時天,他在人界或多或少聽說過時天,在賽至巅峰的時候退役,這兩年在神神叨叨的直播間混得風生水起,他曾有幾次看到林芸在看他的直播,一個異能人身體裡卻沒多少靈力,他還以為當時移花接木借着幻狼和他的境鑄新的境救了宣沅的人是他,現在想來,他能有什麼本事。
“咳咳,你怎麼占盡便宜,還羞辱人啊。”
“羞辱?”秦然一步步走向他,“我不過是陳述事實罷了。”
“陳述個屁的事實,你把我手腳都綁着,單方面輸出,還不讓人還手,反而倒打一耙說我廢物,我看你才是廢物,打不過宣沅,就拿我出氣。”時天耳鳴的厲害,每說一個字連呼吸都在痛。
“想激我放開你啊。”秦然咬牙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那麼痛快的,要一點一點剃了你的骨頭,剮了你的經絡,放了你的血,然後把你獻給……狼王。”在最後兩個字落下的瞬間,秦然雙目瞬間閃過血色,雙手成爪,殺機四逸。
巨大的壓迫力襲來,時天渾身氣血翻湧,經脈疼痛欲裂,耳後黑翼紋身似是感覺到了危機的來臨,幾乎在發燙,他感覺很煩亂,身體的痛讓他抑制不住的産生殺意,他在紅色血光裡看到了黑袍人,那張看不清的臉在他面前扭曲,張狂的發笑,讓他恨不能将他碎屍萬段。
忽然,黑袍人的身形頓住,空氣中炸開一連串骨頭嘎吱斷裂的聲音,秦然僵硬的扭過頭,他的脖子已經被一隻冰涼的手緊緊掐住。
耳朵裡也蒙着血,周圍的一切都聽不真切,時天隻覺得如刀般的壓迫力瞬間消散了。
“宣沅,你忘了你的承諾嗎!你答應過狼王,他已經歸我了,我想怎麼處置都可以!”死神降臨,秦然幾乎是在嘶吼。
“承諾?”宣沅手上加勁,八條茸尾的殘影慢慢攀上秦然的身體,将他包裹其中,她在他耳邊笑道,“你與天狐九尾論承諾?小狼妖,我看你不僅是妖力低微像個廢物,連腦子都有問題。”
“你要為了一個人,與整個幻之森樹敵麼!狼王不會放過你的!”
“那我就連幻狼一起殺了。”茸尾瞬間收緊,以血腥殘/暴的方式将包裹其中的人生生絞殺。
“宣沅,神煞之陣已啟,你逃不出去了。”彌散錯亂的聲音随着黑色的霧團回蕩在整片山林間,
“你毀我千年妖力,必要付出代價。”
“還沒死透呢。”宣沅冷漠的撕開近身的幾團黑霧,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她素手一擡,解開了時天手腕腳踝上的鎖鍊,她走到時天面前,擡起腳尖,輕踢了他一下,“喂,醒醒。”
宣沅皺了下眉,蹲下身,“時天?醒醒。”
身前人猛地睜開眼睛,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宣沅撲倒在地,雙手掐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按在地上,時天臉上全是血,他睜開的雙目中是詭異的殷紅色,食指上的黑玉戒指冰涼的殺氣切入了宣沅的呼吸,炙熱與冰涼兩種極端的氣息融合在了一起。
宣沅震驚的看向時天,她從未在他身上看到過這麼重的兇煞之氣,“時天?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