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使了殺招,他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所有曾經受到過的折辱他要一點一點從宣沅身上讨回來。
天際落下萬丈黑色驚雷,以摧枯拉朽的氣勢沖二人追去。
宣沅強撐着勉力站起,将周身所有妖力彙聚,準備拼死接下秦然這一擊,可忽然整個世界都好像安靜了,所有的喧嚣苦痛都消散不見,預想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熟悉的薄荷清香卻撞了滿懷,隻不過,混雜着黏膩的血腥味。
時天背過身緊緊抱住了宣沅,宣沅看到那一瞬間,有一雙巨大的黑色羽翼從時天背後張開,将她包裹在了裡面,用肉/身分割戰火與溫情。他雙目彌漫血色,巨大的殺氣轉瞬充斥整個空間,一股完全不屬于時天的強大力量迸發,将所有驚雷倒轉回去!平地激起三丈土石!
秦然還不及反應,便被這股強大的力量甩飛出去,重重撞擊在深坑之中,吐出了一口血,他驚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在這濃重的殺氣之中,他似乎就要凍斃!
那黑色羽翼隻出現了一瞬,便消散不見,時天眼底血光消失,脫力了一般帶着宣沅栽倒了下去。
“時天……時天?”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在這個不屬于她的世界,遇到一個人,在危難之間将她擋在身後。
秦然捂住胸口,他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斷掉了,剛剛那是什麼?
“老祖,時師弟!”衛蕭和齊新知雙雙趕來,衛蕭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幾處,發絲也有些許淩亂,臉上還蹭上了清灰和斑駁的血迹,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
“該死!”秦然恨恨的看向來人,衛蕭破開雷火劫陣的速度比他想的要快,他本以為異聞局的都是一群酒囊飯袋,他起身想逃,一排機關弩釘住了他的去路。
“還想跑?”衛蕭手腕架着的偃甲弩在傾刻之間變成了一把偃甲劍,他單手提劍,沖秦然殺去,“老祖,你帶着時師弟先走!齊師弟,學過縛靈陣吧?符咒系的入門課?”
“學過一些,但不不不、熟練。”猛然被考,齊新知緊張的結巴了。
“那就先用,把這區域地封鎖起來,今天非要抓到這個賊人不可!”
宣沅扶起已經失去了意識的時天,在和衛蕭錯身而過的時候,衛蕭身形忽然一頓,好重的妖氣!但此刻,他沒法分心去思考這件事,他現在的目标是秦然。
……
宣沅一手托着時天的腰,把他的手架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了下來,宣沅艱難的扛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她的視線逐漸有些模糊,身後的聲音越來越遠,被血糊住的雙耳越來越聽不清,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在摸不到向景的幻境之中,她隻能通過這種方式,引誘他蠶食她的妖力,随後在他體内種下自爆的妖丹,來嘗試破局,但沒想到還混了一顆老鼠屎進來。
她已經很習慣自己渾身血腥的樣子了,但她好像從心底深處并不是那麼希望時天和她一樣,“你怎麼那麼傻,凡/胎/肉/體就不管不顧的直接擋上來,我是妖啊……你現在對我這樣,天機門的那些老古董得氣死吧。時天……你到底是誰?”
兩個人互相依靠着,或許下一步就是地獄,但至少在此時此刻,天地之間就隻有彼此,宣沅的心頭有些怅惘,這種感覺她莫名的有一些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過同樣的感受,那是她第一次見到天狗滄吾。
……
“白芷,你怎麼了,最近怎麼看起來一直悶悶不樂的?”
屏風後面,白芷的聲音略帶嬌嗔,“是穗峻那個家夥找你了嗎?”
宣沅不會說謊,隻好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