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剛晨起,五六個婢女為她梳妝,正待過會兒去慈甯宮見太後與林夫人。
皇後梳妝完出屋,隻見庭院中站着宸妃。
宸妃也仔細梳妝過。
宸妃年輕貌美,歲數還沒到四十,愛穿鮮妍嬌俏的衣裙。與平日不同,今兒的宸妃為了兒子議親,卻妝得格外莊重,穿的是绀青繡線的雲肩,藏藍大袖衫,并配一對兒寶藍花勝,貌美又華重。
皇後上下掃了一眼。
“娘娘,妾身有事相求!”
宸妃裙尾一提,躬身拜服。
她向皇後述說自己的請求,“娘娘,您去慈甯宮可否捎上妾身?”
“今兒是瑨議親的日子,妾身隻瑨一個皇兒,想見見未來的嶽家。”
“娘娘放心,妾身去了隻侍奉娘娘身側,不言不語......”
宸妃懷着希冀與忐忑,萬分懇求地述說。
她兩手合扣,深埋着頭。許久,并沒聽到皇後說話。
庭院安靜,隻餘風聲,宸妃的希冀快要滅了。
看來隻能回去......她灰心喪氣,準備跪安,頭上突然傳來皇後的聲音:“好啦,本宮帶你去。”
“别跪了,快起身,地上涼。”
她感激地擡頭,皇後捎扶兩臂,攜她起來。
皇後瞧着她,輕笑:“你畢竟是瑨的親娘,瑨有嫡母去,自然也要有親娘在。得虧你來了,你不來,本宮都要讓人尋你呢。”
“娘娘......”
宸妃再度感激:“娘娘待妾身真好,有娘娘這般嫡母,也是瑨的福分。”
皇後笑笑,沒再說話,攜了宸妃往慈甯宮去。
商議過大小定,就剩定婚期了。
因為褚衛敏是在年底的冬月出嫁,褚衛憐是妹妹,成親不能在姐姐前頭,婚期便隻好定在來年春天。
定好這些,衆人皆松口氣。
林夫人為幺女得婿樂,宸妃為兒子娶婦樂,褚太後為天降佳緣樂。
就連褚衛憐也高興,一旦定下婚期,這世也逐漸脫離前世的軌迹。所以,她和夏侯瑨的姻緣,一定要早點成!
“好了,今日就先到這兒吧。”
太後看着座下的皇後、宸妃,說:“若還有什麼事,我再使人知會。你們可以回去了,我再與林夫人說會兒話。”
皇後、宸妃恭敬應答:“是。”
臨邁出門,皇後突然想起一事,折回太後身邊,小聲道:“母後,您吩咐的,妾身已經辦好了。下午有個遊園宴,給各世家的帖子已經送出。妾身也按您吩咐的,往撫遠侯府送了信,楊成煥一定會赴宴。”
楊成煥,就是撫遠侯的兒子。
“好。”
太後拉住侄女的手:“下午我讓憐娘也去,你幫我看顧些。”
“這是自然。”
皇後看了眼褚衛憐,笑道:“母後的寶貴侄女,又是未來的二皇子妃,母後不說,妾身也會照料好。”
褚衛憐臉赧紅,忙道:“多謝皇後娘娘。娘娘如此說,倒教憐娘無地自容了。”
“你們瞧瞧,這才哪到哪,她臉紅上了!”
褚太後拍侄女的手,哈哈大笑。皇後、林夫人、宸妃也跟着捂手帕低笑。
皇後、宸妃走了,剩下太後與林夫人話家常。
及晌午,太後要留林夫人用午膳,但林夫人卻搖搖頭:“罷了娘娘,妾身就不多留,郎君不在,府裡還有一堆瑣碎等妾處置呢。就讓憐娘陪着您,妾身先行告退。”
林夫人要離開,褚衛憐送母親到宮道。
離别之時,林夫人握住女兒的手:“你的親事定下,娘親的重任也算卸了。你在宮裡,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阿娘。”
“四姐的婚期将近,阿娘也要看好她,這幾個月就别帶她出門了,免得出現王母山的意外。”
“好了,娘也會。”
林夫人刮了下她鼻尖:“每次見面都要跟娘叮囑,小小年紀,想得比我還多。不知道還以為你是我娘呢。”
褚衛憐又好笑,又無奈。
誰讓她娘心太大呢。
褚衛憐送完林夫人回去,便開始更衣梳妝,為了赴下午的遊園宴。
這場宴會是特意為撫遠侯兒子辦的。
不管撫遠侯有沒有意幫兒子娶妻,她和太後、皇帝的意圖一樣,都要促成此事,讓撫遠侯再沒有借口留在京城!
臨赴宴前,禇衛憐想起夏侯尉。
她喚來妙兒:“你代我去辦一件事。”
禇衛憐附耳,低聲與妙兒吩咐幾句。
所有人的命途都在慢慢脫軌,包括她,包括太後、禇家......
她心懷希望,揚眉吐氣:“今晚就動手吧,狠點心,不用讓夏侯尉看見明天的朝陽!”
“他這種人,死不足惜。隻可惜我還沒報複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