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衛憐用完飯,有人來收碗筷。
還是山賊打扮的人,褚衛憐盯着他:“你們究竟是何人?綁我來做什麼,還有……”
她想知道夏侯瑨在哪,但對方身份不明,她也不好直說,“另外一人,被你們弄到哪兒去了?”
那人語氣不善:“你管那麼多做什麼?給我安生待着!”
褚衛憐:“......”
門嘎吱關了,又留下她一人。
褚衛憐把這屋子細看,桌椅、案幾、睡榻都很新,像是剛打出來的木頭。若她沒猜錯,這間廂房應該也是才騰出來的。
他們到底想做什麼呢?
這是哪裡?父親、兄長能不能找得來?
門外大約有五人在守,褚衛憐意圖從他們嘴裡探些話。但這些人的嘴就像焊死的,根本撬不動,也沒人搭理她。
突然,門外又有腳步聲了。
褚衛憐走到牆根,側耳聽,有人在說話。
“大當家,人綁來了,那屋裡就是龔家娘子。”
“這回沒抓錯?”
“保管錯不了,您進去瞧瞧。”
褚衛憐聽到他們要進來,立馬溜回桌邊坐。
門開了,進來一個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粗布缯衣,外披甲,腰别刀,亦是粗橫的山匪打扮。
褚衛憐手指攥緊,凝眉觀他。他進來的時候把人都屏退了,随後關上屋門。
門哐的合上,她心也驟然起跳。
那男人一步步走來,走到近前,褚衛憐強行按捺自己,忍住沒起身。
“你就是龔氏三娘?”
那人垂目打量。
龔三娘,表姐妹之間褚衛憐自然認識。
難道他們是要龔三娘,誤抓她了?
褚衛憐不懂三娘和這夥人有何淵源,眼下情形不明,她既不能撇清也不能承認,于是擡眸,反客為主問:“你是何人?”
此人相貌正好,眉眼似鳳,鼻梁亭直,看她時,臉上還有淡淡的笑。
這分明是張褚衛憐生平從未見過的臉,近看不覺得,可遠看,總覺得有些熟悉——她應該是在哪兒見過?還是這世間模樣相像之人很多?
比起外頭的看守,這人起碼會理她。
他風儀有度,撩袍而坐,神氣淡定地告訴她:“我是這山寨的主人,鄙人姓奚,曾也是京裡做官的人家,後來家道中落,我落草為寇。三娘,你我曾有一樁婚約,可還記得?”
此人的嗓音,她也很陌生。
但又覺得好像在哪聽過。大抵世間萬千,總有太多相似之物。
褚衛憐的确知道,龔三娘曾經與一戶人家有婚約。後來那戶人家因貪污被抄,龔家也把親事退了。
難道她真的被誤抓了?
可是,他們把夏侯瑨也擄了啊!
褚衛憐驚疑不定看他,并不說話。
“三娘,經年不見,沒曾想你已經出落得如此标緻了。”
那人笑看她,“姻緣天注定,三娘,我捉你來,乃是要你繼續踐諾,做我的壓寨夫人。你不會不願吧?”
他說完,摸向腰間的刀。
褚衛憐沒緩好,怎的,這還是要強買強買來着?
她按捺,盡量平靜道:“與我在一起那人呢?你弄哪去了?”
“哦,他啊。”
山匪摸向腰間的刀柄,笑:“是你情郎吧,那麼熟稔?手都牽一塊了。”
“你放心,等你我成婚,我自然會放了他。他的生死,可全在你手上。”
“……”
褚衛憐聽得快暈,眼見他拔刀,赤裸裸威脅。
其實這破事,與她壓根就沒關系,她又不是龔三娘,才不吃眼前虧!
但,她不能明說自個兒與夏侯瑨的身份。萬一這匪徒得知是皇子,她和夏侯瑨都走不了。
褚衛憐琢磨了下,好聲好氣:“好漢誤抓人了,我确非龔家三娘。你派人去龔家打聽,看那三娘是不是還在府,就知我說話是真是假。”
“和我一塊的,也不是情郎,是我兄長。”
褚衛憐賠着笑臉,說出了自己舅家:“我家是城西白石子橋對岸的林氏,我爹是林太傅,好漢您派人去我家問,是不是丢了一對兄妹。我爹娘心急,肯定會拿贖金換我們兄妹回去的,您要多少就給多少。”
隻要舅舅知道她被關在哪,褚家就會知道。
她父兄很快會帶兵趕來,這夥山賊……還想要贖金?看不滅了他們。
“你不是龔三娘?”
那人好像很驚訝,“哦,你是林太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