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劉伯對宋硯書說:“宋小哥,真是對不住,你幫了我們家這麼大的忙,本來應該請你在家好好吃一頓,現在卻不得不快點去安平鎮。”
“老伯,你别放在心上。”宋硯書安慰道,“把臘肉留給孩子們吃吧,我不需要。”
古時物資缺乏,肉是稀缺資源,很多家庭隻能過年時吃一頓,她怎能要這臘肉,這一定是他們好不容易攢下的。
“不行,沒請你在家吃飯已過意不去,宋小哥,這個不能再推辭。”劉伯堅持。
“是啊,宋小哥,你就收下帶着路上吃。”老婆婆附和道,并将包好的臘肉硬塞進宋硯書手裡。
宋硯書堅決不收,将臘肉推回老婆婆手裡。
“宋小哥不收,莫非看不起劉伯?”劉伯故作惱怒。
“自然不是。”宋硯書立刻擺手。
“既如此,收下!”劉伯不容分說地放在宋硯書手裡。
話都說到這兒,宋硯書不得不暫時拿着。她早就看到三個孩子在旁邊的讒樣,沒準備真收,打算到安平鎮後把臘肉偷偷放在牛車上。
劉伯利索地套好牛車,兩人坐在車上,劉伯便趕着牛車出發,車轱辘壓在土路上,留下兩行清晰的車轍印。
一路上,宋硯書很少看到行人,連住房都寥寥無幾,周邊幾乎都是田地。
一個時辰後,兩人到達安平鎮,鎮上景象與沿途大為不同,人也多了起來。安平鎮的面積雖不大,但一排排低矮的房屋順序排列,沿路有很多店鋪,有賣胭脂水粉的,賣布料的,賣酒的,賣糧食的……數不勝數,看得宋硯書眼花缭亂。
街上有各色行人,有急匆匆的旅人,有逛街的女子,有吆喝的小販,有送貨的車夫……一片熱鬧景象。
宋硯書随着劉伯到了一個專賣各式植物的店鋪,果然找到了煙草。宋硯書幫劉伯挑了些莖肥葉厚的煙草,和他一起搬到了牛車,順便把臘肉偷偷放在牛車裡。
劉伯買好後,便急着回去治理稻田,他歉意地看着宋硯書:“宋小哥,你幫了我的大忙,我卻不能送你到梁西城。”
“劉伯,蟲害要緊,我也要去投奔親戚了。”
“宋小哥,你多保重。要是遇到什麼難事,也可來找劉伯。劉伯家雖說貧寒,但還是能吃上飯的。”劉伯不放心地叮咛。
“謝謝劉伯。”宋硯書心下感激,“劉伯,我這就走了。”
“哎,保重!”劉伯在原地望着宋硯書走遠,才趕着牛車回家。
與劉伯分開後,宋硯書首先去了當鋪,打算将從亂葬崗找到的簪子當了,出門在外,簪子也花不出去,遠遠沒有現銀方便。
一進當鋪,一臉精明的掌櫃斜睨着宋硯書:“客官要當些什麼?”
宋硯書掏出簪子放在櫃台上,掌櫃拿至近前吹了吹,盯着看了一段時間,重新放在櫃台上,懶洋洋地說道:“簪子成色不好,隻值一兩銀子。”
“掌櫃,你可看清了?”宋硯書再次确認。
“自然,客官若不想當,還請自便。”掌櫃無所謂道。
宋硯書拿起簪子,毫不猶豫地走了,把她當傻子,這瑩瑩的玉色一看就不止一兩銀子,安平鎮又不是隻有一家當鋪。
宋硯書多逛了幾家當鋪,她在其他當鋪裡沒有直接拿出簪子,而是仔細觀察掌櫃對待顧客的态度,最終選定一家當鋪,以五兩銀子成交。
揣着五兩銀子,宋硯書打算去南方,遠離梁西城。她在鎮上打聽了一下,手中的錢買不起一匹馬,也雇不起馬車走遠路,牛車雖便宜但隻去附近村落城鎮。如此看來,她不得不選擇步行。
宋硯書朝南一路行進,四處渺無人煙。漸漸地,宋硯書體力有些不支,再加上原身從小沒吃過什麼苦,嬌生慣養,缺乏鍛煉,更是難以支撐。
太陽漸漸毒辣,長時的勞累,再加上幹糧早已耗盡,宋硯書眼前開始冒金星,身體漸漸不受控制。難道今天真要命喪于此?想到一個現代人,還是農學生,到了古代居然是餓死的,宋硯書實在不想接受這樣的死亡原因。
腳步虛浮,宋硯書覺得身體快要到極限了,她趕快坐在路邊歇腳。可怕的是路上一個人都遇不到,難道真要命喪荒野!
突然,宋硯書聽到遠處傳來了輕輕的馬蹄聲,果然,上天不會讓她這麼容易就挂了!
馬蹄聲越來越大,人也越來越近了,宋硯書看到遠遠地有兩人騎着馬奔來。當前一人身着披風,被帶起的風吹得飒飒,面容有些模糊,隻能看到不苟言笑的面容上有一雙銳利的眼眸。身後一人則穿着簡樸,看起來應該是前面這人的屬下。
宋硯書起身站在路中央,在他們沒靠近前就開始招手,用盡力氣大喊着“救命”。
越來越近了,但是兩人并沒有拉動缰繩,馬速也未降低,到宋硯書近前了,前面一人說了聲“躲開”,便駕着馬呼嘯而去。
宋硯書雖趕快躲開了,但還是被最後一人離開時的馬尾打了下,虛弱的身體很快失去了意識,而肇事者早已遠去。
“大人,剛剛那人,好像在向我們求救。”屬下忍不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