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程進見了裡長,說明來意後,裡長面上表現的很是不舍。
原本他還擔心沒有找到那個逃奴,雲素蘭會再次折騰不休。
雖然他很想結交雲家,但顯然,這個逃奴比較狡猾。裡長也覺得身心俱疲。
這下,天氣晴好,他們便要出發了。
裡長命衙役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特産和銀兩遞給程進,陪笑道:“程侍衛,此去京城,還需些時日,本官準備了些許特産,聊表心意。”
程進看到封好的白花花的銀子和一箱子東西,謝絕了。
裡長又再三挽留:“這段時日以來,本官招待不周,麻煩程侍衛在姑娘和公子面前美言幾句,讓姑娘莫怪。”
“裡長放心,你的辛苦姑娘都看在眼裡,定不會有什麼看法。”程進還是推拒道。
眼看這樣的推拉還不知何時才會結束,兩人便各退一步。
最終,程進拿了些特産。
裡長見程進走出了廳堂,長舒了一口氣,終于送走了一尊大佛,河灣鎮也可以安靜下來了。
衙役看到裡長的神情,不解道:“大人何故如此?”
“你懂什麼!”裡長面帶不悅說道。
衙役撓撓頭,确實不明白,不過既然裡長不想說,他也不能刨根問底。
卻說這日清晨,宋硯書被暖融融的陽光叫醒,她便知道,停在河灣鎮上的船要漸漸離開了。
這就意味着,雲素蘭也要回京城了。
宋硯書走到貨艙的小窗邊,輕輕地打開了一條縫,她先左右觀察下,結果發現遠處的過道裡竟站着不少人。
看來大家都為今天能離開而興奮。
宋硯書又将小窗悄悄地關上了,因為現下外面的人太多,還有不少近日選擇住在河灣鎮上的客人,在陸續登船。
宋硯書目前隻能安安靜靜地待在貨艙裡,這樣才不會被人發現。
若是她現在跳入江中,再遊到河灣鎮,在衆目睽睽之下,也太過顯眼,定會吓衆人一跳。
想來,自己在船出發之前,是沒有機會再跳到江中了。
畢竟,現下河灣碼頭上的船都活躍起來了,船上客人也都帶着好心情,站在甲闆或過道上欣賞風景。
宋硯書轉念一想,以雲素蘭的性格,對于她的逃跑,定不會善罷甘休,即使乘船離開了,說不定還在河灣鎮留下了眼線。
自己再踏上河灣鎮也不是什麼安全的事,說不定雲素蘭早已在河灣鎮布下天羅地網,正等着自己放松警惕現身河灣鎮。
不過,宋硯書所料不錯,雲素蘭确實讓裡長留意她的蹤迹。
而裡長雖然戰戰兢兢地不想讓雲素蘭繼續留在河灣鎮,但是若能捉住宋硯書,再向雲素蘭獻上,讨她的歡心,他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畢竟,如此他便能派人去京城,與雲家攀上關系,何樂而不為?
因此,宋硯書覺得既然河灣鎮也不安全,何不随着這艘船去往遠方?
雖然不知這艘船将要去往何方,但是那地方一定是安全的。
沒有人認識自己,也不用擔心被發現,被捉,能完完全全地做自己,當然是女扮男裝的自己。
世道艱難,宋硯書不可能以女子之身漂泊在外,那太危險了!
這樣決定後,宋硯書一瞬間便釋然了,不管這艘船将要去往何方,有手有腳的自己也不會餓死。
于是,她也不再打開貨艙的窗戶,也不再忐忑地思考如何遊回河灣鎮。
卻說程進帶着一箱子特産回到船上,說道:“姑娘,卑職已經和裡長說過了。若是見到秋棠,定會告訴姑娘。”
雲素蘭點點頭,若是再次見到秋棠,定不會讓她好過!
她帶着怒氣,還是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說走就走,船一旦揚帆起航,不過一會,便隻能在江面上看到一個小小的孤帆。
随着雲素蘭的離去,宋硯書的危機算是徹底解除了!
而她藏身的船,随着船夫的吆喝,也啟動了起來。
但命運就是這麼奇妙,宋硯書和雲素蘭,本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見的人,很快又會相遇了。
隻是這次,宋硯書将會以全新的身份。
此時,宋硯書坐的這艘船行的并不快,船從河灣鎮出發後,便一直沒有停靠在碼頭,宋硯書連上岸的機會都找不到。
她不知道這艘船的具體用途和行程,但是對于她來說,這些都不重要,她隻需要在船停止後,能成功從船上下去。
說來這也過了兩日,貨艙裡的粗糧餅早已被宋硯書吃個幹淨。
兩日的幹渴在挑戰着宋硯書身體的極限,她覺得不能再如此了。
好不容易從雲素蘭處逃走,可不能是被渴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