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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半,秦修晉将車開進地下車庫,提着一袋甜點下車。
楚斐确實是壕無人性,豪車擺了幾大列,一眼望去,整整齊齊。車庫溫度低,乘着電梯上樓時,身邊似乎總是帶着若有若無的寒氣,開了門,久違的溫暖撲面而來,秦修晉擡眼,看見楚斐正和特助面容冷峻地通着電話。
談了沒兩分鐘,楚斐挂斷電話,沖他笑笑,伸出手,“泡芙。”
秦修晉将甜品袋子遞給他,“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基本清醒了。”楚斐低頭說。
今天是第六天,楚斐能清楚地感覺到發/情/期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小,不再是滿腦昏沉隻想做/愛的模樣,逐漸回到了還未被标記時的潇灑。
打開包裝盒,楚斐拿了顆泡芙,遞到正在脫衣服的秦修晉的嘴邊,“吃。”
而且,被标記了,體感也不算太差。
秦修晉頓住動作,張口咬住泡芙,皺眉道:“太甜了。”
楚斐滿足地收回手指,“就要吃甜的。”
他走到桌前坐下,身上還是那件松松垮垮的睡衣,似乎剛洗過澡,身上帶着些許水汽,“季望被撤職以後,你估計能輕松一些了。”
秦修晉也坐下,接過筷子,“多謝。”
“謝什麼,我看他不順眼很久了,無禮、對自己沒有基本的正确的認知,完完全全是個敗類。”楚斐說。從秦修晉帶着陌生Alpha氣味回家的第一天起,他就對那個Alpha嗤之以鼻。
秦修晉哂笑,“還以為你在自我介紹。”
楚斐眯起雙眼,“自我介紹?”
楚斐指指自己,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你把一個沒了靠山就約等于社會性死亡的纨绔,和我這麼一位事業有成的成熟男性相提并論,不覺得有些侮辱我嗎?”
秦修晉無心和他争論,便說:“我的錯。”
楚斐單手撐着下巴,打量着秦修晉的臉,“不過,起初我确實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接近你的,目的不純。”
可能還有點兒預謀已久的意思,但他才不會說。
秦修晉問:“你對其他人也這樣?”
楚斐偏頭,“其他人?沒有其他人,隻有你。”
秦修晉眼都不擡,“我的榮幸。”
楚斐揚起下巴,挑眉道:“你确實該為此感到榮幸。”
秦修晉不置可否,又問道:“今晚還需要标記嗎?”
楚斐摸摸腺體,那裡還紅腫着,仿佛還殘留着秦修晉的氣息,不是信息素,但也足夠醉人,“需要,今晚和明晚都需要。”
秦修晉說:“明天不是第七天嗎?”
楚斐目移,“第七天也要标記,以備不患。”
秦修晉放下筷子,“好。”
吃完飯,兩人窩在沙發裡看電影,楚斐看看又在加班的秦修晉,莫名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有些好奇,“你為什麼會在啟源工作那麼久?”
秦修晉按下空格鍵,“工作磨人,一不小心就工作了三年。”
作為優秀畢業生,秦修晉順利收到了大廠offer,銜接流程無比絲滑,工作也足夠出色。第二年,他被調到了分公司,頂替他位置的,是一位年輕Alpha,沒有任何征兆。
即使知道無論學校還是公司都有着偏袒Alpha的風向,他也不免有些懷疑自我。但比較地獄笑話的是,被看作是流放之地的分公司,Beta的數量十分之多,所以工作氛圍還不錯。
楚斐想了想,“你要不要來百川?”
秦修晉說:“算了吧。”
楚斐想再勸幾步,比如百川福利好工資高,但轉念一想,又放棄了。
畢竟某人說,多餘的事不要做。
楚斐看向電視屏幕,看了幾分鐘,還是沒忍住,轉頭說:“我能為你提供比啟源還要好的工作環境、薪資、福利、工作時間和晉升機會,應有盡有。”
包括和總經理搞辦公室戀情的機會。
秦修晉擡眼,昏暗的環境下,他與楚斐的目光相撞,“我目前沒有離職的打算,離職了再找你。”
“好啊,你什麼時候離職?”楚斐心情不錯,迫不及待地問道。
秦修晉笑了,拍拍楚斐的大腿,“下輩子。”
楚斐啧了一聲,“喂,我在很認真地和你讨論離職的話題。”
秦修晉收起了笑容,歎道:“認真地講,我不會離職,至少現在不會。”
楚斐也歎氣,“好吧,尊重你的選擇。”
不過尊重歸尊重,楚斐還是對啟源的工作風氣頗有微詞,如果秦修晉在百川,他絕對會一路綠燈開到底,畢竟他是秦修晉。
楚斐站直身子,面對秦修晉,然後直截了當地撤走了他的電腦,略顯粗暴地坐在他身上,腰背挺直,臀部挺翹。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神情嚴肅,捧着秦修晉的臉,說出的話卻暧昧至極,“吻我。”
秦修晉把住楚斐的腰,因楚斐的動作而被迫擡頭,“現在标記?”
他看了眼時鐘,才八點。
楚斐脫下睡衣,将秦修晉的手帶到胸前,笑容有些邪性,“八點怎麼了?早上六點你都能标記我。”
他彎腰,去夠秦修晉的唇,溫熱的吐息灑在二人之間,在秦修晉耳邊說了些什麼,又被秦修晉锢住腰推倒在沙發上。
發/情/期的情熱來得十分突然,好在秦修晉就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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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傾盆大雨,即使打着傘,雨點也會掃射到身上,過個馬路,鞋和褲腳全濕,濕答答地黏在身上,滋味并不好受。
楚斐拉上窗簾,開了頂燈,抱着提拉米蘇倒在沙發上,他的發/情/期已經結束,腦子簡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清醒以後,要考慮的事情就很多了,比如他和秦修晉之間亂七八糟的關系,以及該如何以正當理由挽留住秦修晉,總不能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都是發/情/期吧?
楚斐歎氣,問一旁忙活的林荀,“怎麼辦?”
正在收拾報告單的林荀頭都不擡,“直接和他說呗,反正你被他給永久标記了,這輩子都被套牢了。”
楚斐說:“可是我不想這樣。奉标記成婚是沒有好結局的。”
比如他的姑母,一輩子守着個标記,結果姑父在外彩旗飄飄,最後沒法了,隻能同意開放式婚姻。
楚斐不想步姑母的後塵。
林荀想了想,“那你就好好地追他啊。”
“怎麼追?”楚斐舉着勺子問道,“在明城中學,那麼多優質Alpha和Beta向他告白,你看他同意誰了嗎?”
林荀咂嘴,“也是。”
楚斐咬着勺子,眯起雙眼,“所以,我決定冷落他一個月,讓他知道我的重要性。”
林荀頭頂上緩緩冒出個問号,“你幼不幼稚?”
林荀從地上爬起來,将報告單放在桌上,語氣鄭重,“而且,秦修晉知道他被冷落了嗎?”
楚斐僵着臉回答道:“他或許知道。”
這句話惹得林荀翻了個白眼,“得了吧,收了您的神通吧。”
為了讓楚斐認清自我,林荀将楚斐做過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列出來,包括但不限于,“讀書時,你因為和秦修晉說了一句話,就誤以為秦修晉喜歡你,說要晾他半個月,讓他體會失去你的感覺,結果都快畢業了,秦修晉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畢業了,你說要給秦修晉offer,讓他一路晉升,與你平起平坐。結果呢?結果就是你自顧自地想太多,等offer發給秦修晉時,他已經有工作了,那份offer也被系統自動識别為垃圾郵件,直接丢掉了;”
“再比如,去年年初,你找塔羅師占蔔愛情,塔羅師說愛情從天而降,你信了,于是再也沒有假裝偶遇出現在秦修晉的眼前,雖然秦修晉可能以為你是個路人,從沒在意過你。”
林荀數得嘴都麻了,“坦誠點兒吧,對你和他都好。”
楚斐充耳未聞,“幹得不錯,正義史官。所以我決定再晾他一個月。”
麻了,這次是真的麻了,林荀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晾吧,晾吧,晾到你們徹底成了陌路人,你就老實了。”
楚斐望着天花闆,若有所思地吃着提拉米蘇,“不會的。”
林荀呵呵笑着,“還不會呢。哎,跟你們這群以自我為中心的Alpha簡直沒話講。”
收拾完報告單,林荀提着小箱子走到門邊,“你就作吧,我先走了。”
楚斐向他搖搖手,以示送别。
窗外雨聲陣陣,室内靜默如謎,楚斐吃完半個提拉米蘇,拿出手機,斟酌了下用詞,給秦修晉發了條信息。
楚斐:發/情/期結束,你不用再來了。
沒幾秒,秦修晉回了消息。
楚斐解鎖手機,看到信息後卻心裡一空。
秦修晉: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