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晉依言放下,故技重施,“好,我以後絕對不提大黃魚的事情。”
楚斐長久地看着他,眼中的危險猶如實質,嘴角卻帶着笑。
看久了,他坐正身子,側對着秦修晉,“不跟你計較。”
秦修晉點點頭,手放在鼠标上,“嗯嗯,多謝您高擡貴手、大人有大量。”
圍聽了兩人所有發言的秦軒鶴面容複雜,隻覺得電影索然無味。
真應該讓柳一言留在樓下,好好聽聽他們之間仿若無人的對話。
這還把他們當人看嗎,大庭廣衆之下公然調情,這還有王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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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山,山後梯道。
老太太說得沒錯,雪後來祈福的人确實很多,拖家帶口,孑然一身,什麼都有。
進入寺廟,兩人行至月老祠前,站定。
今日來祈福的人,大都是祈求事業成功學業優秀,姻緣倒沒有多少人,很清閑。
楚斐偏頭看向秦修晉,“不進去嗎?”
秦修晉說:“等你一起。”
楚斐輕笑,和秦修晉走到月老祠前,拿過三炷香,祈福。
閉眼的一瞬間,穿堂風呼嘯而過,吹起圍巾,順着風向停在手腕,羊絨厮磨手掌,隻有輕酥的麻意。
恍惚間聽到一串低語,從風的源頭傳來,又被吹到月老像前,竊竊雜談,又忽而靜音。
感覺到雪粒融在眉骨上,秦修晉睜眼,看見薄雪落在楚斐的肩頭。
白雪襯着黑衣,仿佛是華光拂過,又在他身上投了陰影,雪天一色。
五秒後,楚斐睜眼,将香插進香爐鼎後,偏眼去看秦修晉,琥珀色的桃花眼中似乎也津了細雪。
淺白色的一點,投射在他的瞳孔,而眼中的人影也在看他,眉目清晰。
見秦修晉沒有反應,楚斐歪頭,将不小心碰到的香灰蹭在他臉上,笑意像是冰破時的驚豔,說話間,又帶着他獨有的性子。
楚斐低眉注視着他,聲音輕緩又戲谑,“看什麼呢?”
秦修晉收回視線,“你的眼上落了雪,現在已化開了。”
他慢騰騰地插香,楚斐也不急,而是從一旁拿過姻緣牌,打量着正面的姓名欄。
走出月老祠,楚斐從口袋拿出筆,在姓名一欄寫上自己的名字,又将筆遞給秦修晉。
楚斐的字像他本人,帶着鋒芒,不容置喙。
寫完以後,秦修晉将姻緣牌挂在銀杏樹的枝頭上,風吹過,帶起姻緣牌一并飄搖。
回去的路上,雪還未停,踏在台階上,又在積雪上留下印記。
“除了名字,你還寫了什麼?”楚斐問。
秦修晉望向遠方,與楚斐步調一緻,慢聲道:“自我們唯一的窗戶張望,全是雪。雪。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