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失戀了?”江亦帆随口一問。
“烏鴉嘴,還真讓你給說中了。”丁亦森白他一眼,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我真懷疑你在我身上裝了個GPS,不然怎麼每次都能這麼準地在我倒黴的時候找着我。”丁亦森扭過頭看他。
“這個城市就這麼大,我一天到晚東奔西跑的,見着一兩次也不意外吧。而且你倒黴的次數多了去了,概率太大,想不撞見都難。”
“别貧嘴了。開車,去漁女灣。”
這是個有名的海灘,他倆還小的時候,沒少被鄭寒煙帶着去玩。
不過作為一個出租車司機,江亦帆還是有基本的職業素養的。
“我在工作。公車私用不太好吧。”
丁亦森從錢包裡抽出幾張百元鈔票,一把塞進江亦帆口袋裡,道:“我付錢,去吧,多了的給你拿去買糖吃。”
“萬惡的有錢人。”江亦帆瞥了他一眼,道:“系好安全帶。”
丁亦森乖乖把安全帶扯出來,綁住自己。伴随着卡扣扣上的清脆響聲,江亦帆一踩油門把車開了出去。
漁女灣風光很好,海邊種着綠植,環境也維護得很好。因為明确規定了亂扔垃圾的罰款數額,而且也限定了不許攜帶太多有包裝的東西入内。就算是在海灘商店裡買的,也得把垃圾帶出來。所以這裡海水清澈,不像其他地方總摻雜着各種雜物。
丁亦森拽着江亦帆下車,自己跑去買了沖浪闆。他本來想買兩個,想拖着江亦帆一起下水的,但江亦帆表示了不想弄髒自己這一身西裝的願望,導緻丁亦森隻好自己去海裡自娛自樂。
江亦帆挽起褲腳,脫了鞋襪,待在岸邊看丁亦森沖浪。
天藍藍的,海水泛着波浪,極目遠眺,可以看到海水和天交彙在一起,海天一線。
浪頭又高又猛,丁亦森深谙此道,踩着沖浪闆的身體逐浪而行。他的上衣和褲子被海水打濕,濕漉漉地貼在身上,極力凸現着他強壯的腹肌和肱二頭肌。
江亦帆看了一陣,看他跑得遠了,又被日光刺了眼,便也失了興趣,蹲下身來開始堆沙堡。
真幼稚。江亦帆鄙視着自己,慢慢地堆出基本的輪廓。
傻子才玩這種小孩子才玩的東西。他壓出城牆的凹凸形狀。
我是被丁亦森那個傻子傳染了麼?江亦帆看着自己面前的完成品,陷入了沉思。
“你在幹嘛?”丁亦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沖了一圈回來了,他這時正站在江亦帆面前,擋住了他的光。
但丁亦森又仿佛是另一束光。
陽光從他背後撒過來,繞過他的臉,将他的輪廓鍍上了一層金色。
江亦帆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的汗水,還有他俊朗有型的五官。
因為是混血的緣故,丁亦森生得高鼻深目,臉部很立體。
江亦帆把離體的思緒給撈回來,道:“你就不玩了?”
“休息一下。”丁亦森沖他擠擠眼,“活動一下果然舒服多了。之前那個自怨自艾的傻蛋才不是我,不就是被甩嘛,我丁亦森找什麼樣的女朋友找不到。”
江亦帆也不戳穿他的口是心非,隻是沖他道:“渴了,去買瓶飲料給我。”
“臭小子。”丁亦森氣乎乎地看着他,但他還是扔下沖浪闆,一邊抹汗一邊朝海灘邊的自動售賣機跑去。
滿足這個弟弟的一切要求,好像是深深刻在他骨子裡的東西。
丁亦森拿了飲料回來,看見江亦帆已經把他的沖浪闆擦幹,坐在了上面。
他總是這樣,講究得很。
丁亦森葡萄味的給了他,自己拿了柳橙味的,一屁股坐在了海灘上,擰開蓋子喝了起來。他喝了幾口,目光挪到江亦帆堆的沙堡上。
潮水漲上來了一點點,把靠近海水的地方沖垮了,偏上的這部分還保留着,沙堡有門有窗的,做得很細緻。
“好久沒看你弄過這個了,上次一起來海灘還是什麼時候,好多年前了吧。”
“差不多十年了吧。”江亦帆拿飲料潤了潤喉,放下瓶子,道。
“要不要一起去海裡玩玩。”丁亦森沖海邊擡擡下巴。
“不要。”江亦帆斷然拒絕道。
“去嘛,就當陪我玩玩。我今天才失戀诶。”
“你今天離婚都不關我事。我不去,弄得衣服濕了不說,還會一身都是沙子。”
“真的不要?”
“死都不要。”
五分鐘後。
“江亦帆你是三歲小孩子嗎,居然還耍賴。”丁亦森長腿一跨追上江亦帆,把水潑進他衣領裡。
江亦帆被漏進衣服裡的水弄得一個激靈,氣急敗壞地一腳踢到丁亦森小腿上:“滾。”
“沒大沒小的,對你哥這麼兇幹嘛?”
“偷喝我的奶粉,給我的奶瓶裡兌水結果兌進了洗滌劑,害得我進醫院的傻子哥哥,留着幹嘛?”
“江亦帆你不是吧,這你都記得?那時候你才多大,剛滿三歲吧,你曉事這麼早的嗎?”
“比某個兩歲了還咬字不清,隻會喊底迪的弱智兒童顯然是要聰明很多的。”
“江亦帆你夠了啊。”丁亦森看他還有繼續說他嗅事的打算,趕緊打斷了這個話題,“天呐,這些不會都是媽媽告訴你的吧。”
“不然呢?”
看他一張嘴大有繼續說的樣子,丁亦森趕緊岔開話題:“江亦帆,我給你找個貝殼吧。”說着就彎下腰,從腳下的泥沙裡摩挲出一塊硬物來,拿出一看是貝殼,就一把伸到他面前給他。
江亦帆被他打斷,也忘了要說什麼。他接過那片貝殼,露出個很不屑的表情:“醜死了,薄薄的一片,還這麼小。你就不能找個好看點的麼。”
“好好好,這個不滿意,那我再去給你找一個。”
丁亦森說完,一個猛子就紮進了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