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一清早,一家人起了床收拾好東西,外面的雪剛剛化,遺留了些氣息,此刻是多麼的溫馨,阚伯嚴親自開車,舒靜雯坐在副駕駛上聽着歌,阚異坐在後面睡覺,大人給的解釋就是小孩子嗜睡。
他不是蛇不需要冬眠,又何時何地都在睡,不是困,不想看見某人,同一個家裡怎麼會有比他還表演型的人,阚離靠在車窗邊,借着打進來的光看書,車内很安靜,沒有任何人說話。
“異異,到了醒醒。”
阚異睜眼熟悉的場景,心情再次變好了點,他喜歡到姥姥家來玩,會叫的蝈蝈,鬥蟲的堂哥,用竈子蒸的香飯,很舒服很美好,他不用向外人介紹他是誰會什麼才藝,也不用因為讓父親重視一次次的表演。
姥姥很好,不知道哪裡好,反正就是好。
阚離沒來過姥姥家,他隻去過外婆家,相反阚異也沒去過外婆家,他們的父母在阚異兩歲多的時候就離婚了,阚伯嚴帶着小兒子走了,舒靜雯帶着阚離走了,沒過多久兩人又複婚了。
他們相愛嗎?或許吧,父母是大學同學,家裡是世交,兩人本來就是男女朋友關系,被指定婚姻的那一刻,關系似乎就有些變質了,說不清為什麼,以前的愛是純粹的,我沒錢我想花給你并且給你更好的。
而如今确實你沒錢我可以給你,但不是純粹的,年齡在長大,經曆的事也在變多,人情世故見多了,似乎就沒有了情,兩人之間隻裹着一層厚厚的利益,利益之下才是那早已消散但仍殘餘的愛意。
起風了,樹上沒有枯黃的葉子,隻有厚厚的雪堆,阚異兩腳剛踩下雪地,被人橫空抱起來找癢癢肉,大人們都笑着看他臉。
阚伯嚴拍了那小子的肩膀:“黃宸回屋玩去。”
阚離這邊剛下車,就看見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孩抱着自己弟弟撓阚異的癢癢肉,歡聲笑語的進了屋,他微微皺眉。
有那麼容易麼。
阚異面無表情的被他抱在懷裡撓:“你找到了嗎?”
“不是,我記得在附近的啊。”黃宸繼續在肚子周圍探索,甯願相信是他癢癢肉長沒了,也不願相信是自己撓錯了。
“阚離,把圍巾給你弟拿去,冷凍的慌。”舒靜雯從行李拿出一條圍巾。
“嗯。”
姥姥家裡離這裡還有一些距離,得走一段路才能到,估計是怕人迷路才叫黃宸來接人的,阚離努力追上前面人,展開圍巾繞過阚異的脖子,指尖蹭過他的後脖頸,阚異縮了一下,他也驚了一下。
黃宸嘿嘿一下:“小異異哥哥來……”
下一秒他懷中的小異異就被旁邊的人搶走了,阚異失去重心的那一刻猛的圈住那人脖子,阚離穩穩兜住他,面無表情十分正經的說:“他要睡覺了。”
黃宸眯眯眼:“他要睡覺會和我說,我可以抱着他睡。”
“你抱不穩,他睡不着。”阚離說。
黃宸繞道他後面看着阚異:“他也沒說要睡啊,我才逗他玩的。”
“他剛剛在車上說了。”
黃宸無語。
不是在車上你還能指望我聽見呢,當我順風耳8G無線網啊,超長續航還不卡。
得,他也不争了,阚離要抱就抱吧,畢竟人家親哥,反正抱着也累,這麼說他還是三步一回頭,阚離依舊穩穩抱着他,阚異沒睡覺也沒和他搭話,和他搭什麼話,薩士比亞有哪些名言嗎?
阚異覺得可能他一開口阚離就說背一下《出師表》,兩人硬是一聲沒吭的走到了姥姥家,老人家的房子和二十幾年前的一樣,不是沒有好的生活去過,隻是懷念以前的味道。
“我睡醒了。”
“你什麼時候睡着了嗎?”
阚離把他放下來,依舊面癱,黃宸三步跨過來把阚異舉了起來:“走哥帶你坐飛機。”
說完還看了眼阚離:“你哥肯定沒帶你坐過吧,書呆子一個也難怪,你黃宸哥我滿身肌肉。”
“那不是脂肪嗎?”阚異毫不留情的道破。
不知不覺之間兩人的火花已經挑了起來,阚離伸出手:“黃宸是吧,我叫阚離,小異親哥。”
沒耳聾的話一定能聽出來阚離在阚字和親字加重了讀音,黃宸無所謂聳肩:“沒手了,抱歉啊。”
“沒事。”阚離微笑着搖頭。
他看向阚異,深呼吸,吐氣,莫名其妙“哦”了聲就走了,頭也不回,黃宸一下笑了:“你哥哦什麼啊?”
“要掉下去了。”
“什麼?”黃宸傻笑着,回頭才發現阚異半拉屁股掉下去,他又給樂了。
黃宸:“說實話你是不是胖了啊,哥抱你都覺得有點重。”
“難道不是你瘦了?”
“嘿嘿,也有這個可能。”
其實坐飛機就是用手掐住小孩腋下兩邊把他橫舉起來,在阚異小小一條的時候黃宸帶他玩過,那小子笑的可樂喝了,不過現在他倒是有點抱不起來了。
黃宸問:“炸炮仗玩不。”
“你不是怕那個東西嗎?”
炮仗這玩意小時候黃宸可愛玩了,有一次他剛把炮仗點上還沒扔出去,不知道誰家小孩往牛糞裡塞了一個當時就炸了,滿天飛一半都跑他身上去了,下一秒他手中那個炮仗也炸了,主要那還是個新鮮牛糞,從此他發誓他黃宸這輩子也不玩炮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