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她聽見巨大的踏步聲,僅僅瞄了一眼,她便較快步子跑,那怪物已經追了上來,身邊的房屋也被一腳碾碎。
她看見了邊緣處,她拼了命的跑着,顯得有些狼狽,褲腳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刮爛,皮肉也被拉出長長一條。
到了,她碰到了,覃覃拿出搶槍,一隻手伸向界外。
“呲!”
怪物的手指穿過覃覃的胸膛,她緩緩跪下一直腿,胸口不斷滲出鮮血,最後後一秒她扣動了扳機,信号彈飛出暫放處紅色的煙花,她也直直倒去,胸口那朵那人給的山茶花早已被血浸透。
增員是在半小時後來的,不出意外的三個人全部重傷,出意外的怪物不止一個,圈裡圈外都不止。
車緩緩靠近總部,阚異抱着書包不知道在想什麼,肖武能看出來他眼裡有害怕,他遞給他一堆糖:“不用怕,我們不會讓你受傷和死亡的。”
阚異搖頭:“會不會有一天……我哥在某次出任務的時候就離我而去了。”
肖武愣了下,肯定的說:“放心我們三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們。”
今天聯系的是槍法,按照時間這幾天本來是訓練的閃跳,阚異的異能似乎與它相斥,無論怎樣都不行,這個課程暫時被擱置了。
阚異腦袋快也聰明,打靶的時候沒有一槍脫靶,命中率也很好,一對需要休息所以今天也沒有練多久阚異就回家了。
時間是八點他哥還沒回來,今天家裡的燈似乎比平時熄的要早好多,阚異緩緩打開大門,卻沒敢進去,客廳有人,微微冒着火光,隐隐約約能看到有人跪在地上,客廳很雜亂,他能感覺到他的腳旁邊有玻璃碴子。
那人是誰?
下人?
家裡的女主人開口了尖細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房間:“你知不知道這是病啊!你明明……明明已經是個精神病了!你為什麼還要做這麼惡心的事!”
阚異跨步的腿一頓,他感覺到了,客廳裡的目光朝他看來。
好奇怪,明明沒做什麼,心裡怪怪的。
下一秒男人拿起什麼東西朝這邊扔了過來,直直的砸在了他的臉上。
“嘩嘩嘩。”
落在地上,阚異心一涼,蹲地牛皮紙,被撕碎的紙張,他不斷的拾起地上的東西藏到最深處,那些東西就好像是羞恥的見不得人的,他恨不得把他們吞入肚子裡誰也看不見。
阚異眼紅了,這是這麼多年他面對這些第一次有了眼淚。
男人滅掉煙:“我上輩子是做了多少事情,供着兩精神病,一個比一個惡心,當初就不該把你們生下來!掃把星。”
阚異蹲在地上把紙張揉進自己的懷裡,小聲質問:“為什麼……為什麼,我我沒有說可以看這些東西,為,為什麼要動。”
男人還準備罵點什麼,聽見這些愣住了,這是阚異第一次反抗,他大步走過去,一腳将他踹在地上:“你有理了!我要是今天不發現這些你要寫多久!你要變成什麼!是不是和你哥哥一樣變成一個同性戀!變成一個惡心的精神病!”
跪着的男孩是阚離,從學校被接回來了,他轉頭先是看着他弟弟,以一種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阚伯嚴,說:“是我……”
“啪!”
舒靜雯吼着:“還沒有輪到你說話的份!”
黑夜沉默着也咆哮着,窗邊的一片紅慢慢滲透,阚伯嚴将他懷裡的紙張硬拽出來,拽的阚異的手臂被紙張劃出了好幾道小口子。
“那是我的東西!是我的秘密!你有什麼資格去看!為什麼做什麼事都要幹涉!為什麼不能給我一點獨立空間!”
阚伯嚴氣的血壓直升,撕碎了那張紙:“我把你生下來你還怪我我把你生錯了嗎?你是我的兒子,我怎麼不可以管?你以為我做的都是錯誤的?那你去換一個家庭看……”
阚異拽緊褲腿:“我沒有非要你把我生下來!是你們自己選擇的!你們不負責!你們不會愛!你們才是精神病!”
阚伯嚴紅着眼,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嘴角帶出血絲,他雙眼猩紅的看着阚離:“我看就是你教的,你一個爛人,把你弟弟教成什麼樣了!不知道做哥哥得有個做哥哥的樣子嗎?他在大一點你是不是就該教他怎麼勾引男的了!”
阚離沒看他,他無所謂了,那些話語早就不是刀子能把他的皮肉刮下來,聽久了就和淋了場大雨一樣,打在身上會疼,但沒有實際傷害。
他一直看着他弟弟,現在是從前也是,他的弟弟很可愛,很好很聰明,可是沒有一個完美的家庭,他把這些錯誤都歸咎于自己身上,眼角沒有淚,卻多了分疼。
阚異緩緩張開口,阚離敢在他前面說:“我的錯,我的問題,是我沒有教好他,沒有起到一個帶頭作用,我沒有管好自己,我是一個患有同性戀的精神病。”
“我會……”
會什麼?會怎樣?他為什麼道歉,錯的是誰?是他?是吧,父母是沒有錯的。
“我會吃藥治好我的病。”
什麼病?以前的精神病?好的快差不多了,那是什麼?同性戀嗎?這是病嗎?或許是吧,母親和父親都這麼說。
他說的很平靜,沒有任何感情,但是語句中依然能聽出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傷心。
阚伯嚴冷哼一聲:“最好好好治治。”
阚伯嚴走後舒靜雯也走了,他們沒有叫他們起來,他們就得繼續跪着。
阚離站起來走到阚異身邊跪下,輕輕抹去他的眼淚,打趣的說了聲:“小花貓哭鼻子。”
像往常一樣揪揪他的鼻子,可這次卻像揪住了他的心髒,直疼。
阚異問:“哥是同性戀,是喜歡男的的意思嗎?”
“……嗯。”
他還會問什麼,阚離想,問為什麼會喜歡男生?這樣不會很奇怪嗎?或許是不會很惡心嗎?
阚異的手搭在阚離的手背上:“哥,我也是男孩子,能不能……多喜歡我一點。”
阚離一愣,話很軟,明明沒有傷人的字眼卻像一把尖刀直直插入他的心髒,一陣刺痛。
“……我的喜歡對你,不止多一點。”
阚異抓緊阚離的手似乎再确認這是不是一句假話,阚離回握住他。
他們就是怪物,兩個在黑夜裡互相依偎的怪物,黑夜寂靜,隻有他們的悲鳴與不必要僞裝勝于常人的,對對方的愛。
12月8日
如果可以,親愛的弟弟,我會再給你一個家。
12月8日
哥,喜歡男生不是病,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