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異跳進阚離懷裡之後就沒動過,兩隻手僅僅鎖着阚離的胸腔,期間阚離還搖了搖他。
阚異紋絲不動,把腦袋死死埋在阚離胸口,阚異的四肢都纏繞着他。
話說男生都是後面蹦個子,前幾年才一米五幾的阚異,這一年直接蹦到了快一米七。
抱着他哥的再也不是以前小小一隻,阚離慢慢想着,緩緩拍着他背,将自己的下巴墊在阚異肩膀上,阚伯嚴舒靜雯複婚已經七八年了。
他沒覺得時間過的很快,到現在他感覺阚異長高了,這個姿勢抱着已經很别扭了,他才感覺到過去了這麼久,從春天到冬天,從一年到八年。
“癢,起開。”
阚離簇了下鼻,突然換了種語氣渾渾厚厚的很憨:“很是你也墊着我啊,是不是?”
說完還抱着他搖了搖。
阚異移開腦袋擡頭瞪着他:“不一樣,你是我哥,你得讓着我。”
“行。”阚離輕笑,“讓着你。”
阚異側着腦袋又趴在他的胸口上,聲音有些悶:“你看這些幹什麼,都是些閑話。”
阚離捏捏他的脖頸:“怎麼不能看了,我現在幹的也都是些閑事。”
阚異不說話了,選擇閉上眼睛。
阚離掃到被自己摞起來的信問:“366封,你每天都寫一封?”
“也不是,但确實每天都寫。”阚異換了一邊靠着,“我也不知道寫了多少,有時候一天寫好幾封,有些沒塞過來,有些撕了,有些被我放着。”
每天都寫,不止一封,有的放着,有些撕了,不止366封,阚離心裡心疼愧疚,兩年的傷疤在看見那些新的時候,被信角刮開。
他不知道放着的是什麼内容,撕了的是什麼内容,為什麼撕了,為什麼放着。
他覺得那些重要,聽着阚異的心跳他又覺得不那麼重要。
“為什麼要寫信,我不一定會看。”阚離說。
“寫了就是寫了,難道還要我塞回去嗎?”
阚離似乎也覺得自己剛才問了一個十分弱質的問題,兩人都沒在說話,靜靜的抱着,身體回溫了不少,血液像在通過這個擁抱相互流動。
“2048。”
“什麼?”
“我說,我寫了2048封。”
阚離心裡一緊,抓了抓阚異的臂膀。
2048,從他離開到現在統共也才九百多天。
不知道為什麼,他現有一種踏空了的感覺,身體思緒一直在下墜,不踏實,迷茫,恐懼,未知的感覺一直往上湧。
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一刻會有這種感覺,他好像泡在涼水裡太久了,冬天的雪一直沒融化。
他現在就這麼直接的擁抱了太陽,溫暖滾燙,沉溺于此刻的溫暖,中也沒發現自己的手受傷了。
大概是雪融化的太快,凍的暖的交替着,讓他的眼睛有些發酸。
他開口問:“他們說什麼了?”
“叫我明天去看畢建安。”阚異說,“他們沒那麼器重我,我不做什麼出格的事不會對我怎麼樣。”
嘴角都出血了,臉都腫一半了還沒怎樣?
他哥沒多問,一個多小時後,阚異才站起來,一下子起太猛了,他兩眼有些發黑,要向下倒。
阚離伸手去拉他,自己還沒站的起來,被阚異拉着往他那邊倒,兩人一齊摔倒在地。
阚離左手給他墊着背,手肘撐着地,摔倒的時候觸到麻筋了,手正麻着。
阚異看着他,他的後背被阚離的手硌的疼,他現在也不能特别感覺的到。
阚異的心跳很快,快的有寫炸他耳朵,他看着阚離近在咫尺的臉,有些不自在。
阚離撐着手正準備起來,領子被人往下一拉,牙齒磕了一下,溫熱的唇直直的貼了上來。
阚離還沒從手麻和磕牙的疼痛中緩過來,這一吻有讓他直接斷了線。
三四秒後阚異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後,猛的松開了阚離,推開他慌慌張張的說了句他有事,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留阚離一個人還在原地發蒙。
他關上門,坐在床上,雙手捂住臉,他的心跳放肆的跳着裡面和住了一個鼓手一樣。
小時候親親能說是不懂事,長大了再親該說什麼。
他發誓他真的從來沒有這種想法,他喜歡他哥這沒問題,他一直認為那是在血緣範圍内的喜歡,那種僅僅對哥哥的依賴的喜歡。
但這種想法從剛才那一刻,剛才那一吻就再也不複純在了。
他的心跳是最大的測謊儀,他的身體權威在那一刻大于大腦。
所有的一切,無不逼迫着他承認。
他喜歡他哥。
不是普通的喜歡。
是那種隻能屬于他,隻能對他好,隻能為他開特例。
他想要把阚離關起來,讓他隻看着自己,心裡眼裡懷裡隻住着自己的那種喜歡。
想和他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他坦然地承認了,從此往後這種感情從心髒蔓延至全身,代替了血液的流動,根深深的牢牢的紮在心底。
晚上的時候阚異出去了,祝祁睿出院了,約他們去玩。
“這兒!”祝祁睿招招手。
袁夏早就到了,手裡拿着一堆東西,能看出來那是祝祁睿的,衣服,藥,還有片子。
“什麼時候喜歡當别人仆人了?”阚異打趣。
袁夏笑着拍了他一下:“去你的,他生着病呢,讓病人拿這麼多,好意思。”
阚異挑眉,看了下祝祁睿,瘦了好多,以前臉上還有點肉現在沒了,整個人看起來弱不禁風的。
“去哪?”阚異問。
祝祁睿思考着:“沒想好,到處逛逛吧,主要就是想見見你們。”
“什麼時候見不了?”阚異看着他 “你少住點院我們能天天見。”
祝祁睿摸摸腦袋笑了兩聲,奇怪的是袁夏,這一路上都沒怎麼發言,阚異本來沒發現,現在覺得奇怪。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祝祁睿連忙擺擺頭,袁夏卻和掉線了一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我們能瞞你什麼?”
阚異沒在說什麼,他相信他們确實不會瞞他什麼,三人一路走到烤肉店。
袁夏去拿肉了,阚異和祝祁睿占着位。
“你得了什麼病?”阚異問,“總是往醫院跑,一個月見你幾面都是再醫院。”
“我這不是出來了嗎?”
阚異當沒聽見:“你不會得腫瘤了吧?”
“呸呸呸!”祝祁睿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瞎說什麼呢,不吉利。”
“嗯。”阚異喝了口果汁。
三人有的沒的聊着天,一口肉一口飲料,好不惬意。
“前幾天我親戚來我家。”袁夏把包好的烤肉遞給祝祁睿,“我的那個表姐逮到我就親,說什麼真是越長越可愛了。”
“是啊,袁小公子就是越長越可愛。”祝祁睿在旁邊認可。
袁夏彈了他個腦瓜崩:“有嗎?我覺得我長得很帶勁啊,很酷。”
阚異專心吃肉,祝祁睿摟住他的肩膀就往他那邊帶:“酷哥還得是我們小異,啥也不做往哪一站純純的人體磁鐵。”
阚異長的确實很帥,從小到大都有人說,他小時候挺可愛的,但是越長大五官越長越拽,鼻頭上長着一顆小痣,做什麼都有一種我很不爽,但長的很爽的感覺。
“謝謝,不處。”
祝祁睿夾起一塊肉塞他嘴裡:“滾蛋。”
“你姐親你很正常嗎?”阚異想了會又覺得這樣說不妥,“我是說這麼大了。”
“挺正常的,姐姐嘛畢竟是,長輩親小輩都挺正常的吧。”袁夏解釋。
阚異哦了聲。
袁夏遞給他一塊肉:“咋了,你哪個親戚親了你?”
祝祁睿笑道:“誰敢親他啊,誰親了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是。”阚異淡定的喝了口水,“是我親了别人。”
“誰?”
袁夏和祝祁睿一對視,異口同聲的說:“不會是你哥吧?”
“嗯,很奇怪嗎?”
“呃,沒。”
袁夏補充:“那你和你哥關系很好。”
阚異應了聲。
這一頓飯吃的很快,三人再次分别,阚異走向反方向,袁夏歎了口氣。
“不告訴他?”
“嗯。”
“他會殺了我們吧。”袁夏看着阚異遠去的背影。
“他殺不了我,要被殺的隻是你。”祝祁睿說。
“靠。”袁夏笑着,笑着笑着眼淚就掉了出來。
那天分别後祝祁睿還是很少來學校,有很多人都說他退學了,阚異知道他沒有,他覺得祝祁睿可能生了一個比較花費時間的病。
那天親了阚離後回到家,兩人還是照常相處,融洽的好像沒有發生過那件事。
阚離或許能忘了,能裝作不記得,阚異不能他隻要一看見他哥就會不斷的想起,那種感情随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深。
那種壓抑,禁忌,酸澀每一刻都充斥着他的全身。
這件事他沒法說,和誰都沒法說。
當他意識到他喜歡他哥的那一刻,他就變成了一個完完整整的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