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是我心上人,我沒騙你,三年前我救下你但怕你尋短見,就偷偷去了盛國很多回,易妝混在監查史團中觀察了你很多回,去盛國的監查史也都是我挑的,都是我心腹,親近你為你所用,幫你振興盛國,我見你一天天振作起來,沉穩地治國當上君主,體民下士,溫柔大方,聰明果斷,偶爾還練習鎖千秋,我真的……愛上了……”他眼睛緊緊看着我,眼神撲閃,深邃無比。
我詫異,還有點觸動,他那麼早就盯上我了嗎?
但我又緊張起來,那我與李一舟的事,那我懷孕生子的事……
我避開他眼神,吱吱唔唔地問:“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你經常來嗎?第二年第三年也來得多嗎?”
蕭然見我聲音不硬了,又轉為欣喜:“第一年最多,後來我都是在你生辰時去的,你那麼聰明,我怕你發現了對我産生反感,輕兒,我真的很早就喜歡上你了。”
他湊近牽緊我手,滿眼溫情。我被他炙熱的目光灼了一下,抽離了手,避開他目光,問他:“那你現在需要我做什麼?你弑父是你自己的事,别扯上盛國,最好你們兩敗俱傷,我好複國。”
他盯着自己空鬧鬧的手,溫柔說道:“你什麼都不用做,我為我母親報仇,為你父母報仇,殺了他後,我上位當帝,你是我皇後,我自然還你們盛國主權,幫你複國!”
我擡頭看他,他認真又堅定,我卻心煩意亂了。
一切都亂了。
他若早在我遇到李一舟前就表白心意,是不是就沒有後面的事了?不!那時他就是說了,我就能敢信嗎?敢信一個敵國太子?我就敢賭他的愛永恒不變?我就敢把複國大業交到一個敵國男子身上?
即便現在,我也不敢。
該發生不該發生的事都發生了,我的心裡已有了李一舟,我已有了兒子劉念州,他來得太晚,他的身份太敏感,已經是個局外人了。
但我暫時相信,他對我的喜歡,不是假的。
我隻能同情地看着他:“謝謝你的喜歡,謝謝你為盛國做的一切,但我更喜歡手刃敵人為親人報仇,你報你的,我報我的,你說得沒錯,滅盛國的是你父皇,我隻殺你父皇,你對盛國有恩,但你不要想着我會報恩于你,大梁終究欠我們盛國的,我不殺你,已經算是報恩了。以後盛國複了國,我們兩國和平相處,互不兵刃。”
他又眼神落寞下來,苦澀一笑:“好,我答應你,我們來日方長,慢慢來。”
說完他揀了床被子去軟榻,我慌了:“不是說好了……”
“我就要睡這!你扇我兩巴掌,我抵着這臉怎麼出去?我不要面子的嗎?”他還生氣了。
我啞住,望了望窗外,夜深了,這個點,是不是李一舟該去趴晴兒的窗了?發現不是我是不是要來這邊找我?
我無奈歎了口氣,爬去床上躺好,繼續扣手指甲。蕭然下來吹蠟燭,我慌忙打住:“不準吹,我怕黑。”
“昨晚你怎麼不怕?”他好笑。
“我說了不準吹,你吹試試?”
“試就試!”他吹了,屋裡一片黑。
“蕭然,你這王八蛋!”
“嘿嘿……”
次日一早,蕭然的臉上還是紅通通的沒有恢複,指着臉抱怨:“最毒婦人心,你全身的武力都集中在巴掌上了?”
我撲哧一笑,打開門,見宣娘阿雲李一舟都守在門外,宣娘阿雲是擔心,李一舟就更不好了,兩隻眼睛都烏青烏青的,都能射出刀子來,刮得我眼疼。
我抿抿嘴,避開他目光,吩咐道:“李侍衛進來給太子上藥吧,宣娘晴兒進來給我上妝吧。”
李一舟在屏風外給太子臉上塗藥,宣娘阿雲在屏風内給我梳發。
我聽到李一舟一邊給蕭然上藥一邊憋着笑問:“誰打的,這麼重?”
蕭然龇牙咧嘴:“有蚊子,我自己打的,嘶……一舟你手輕點,怎麼下手這麼重……”
我聽得憋不住哈哈大笑:“軟榻上蚊子确實多,太子今晚還是去别的美人那湊合吧……”
李一舟突然也跟着一笑,蕭然火了:“你笑什麼?你站哪邊的?讓你保護公主兩天就是公主的人了?真是白眼狼!今晚我就要睡這,我天天睡這,讓你們笑個夠!”
我們不笑了,蕭然笑了:“我這臉是不能見人了,我這幾天就呆這屋裡處理公務吧。”
李一舟的藥瓶掉到地上,我的珠钗都插歪了。
李一舟把公務的文件送進來給他朱批,我就在旁邊一本本拿過來看,蕭然眼睛瞪圓:“你這人膽子夠大的,居然當着我面直接看大梁的奏折?滿腦子都是複國複國的,倒底誰是誰的棋子?這麼不防我,是愛上我了嗎?”
我把手上奏折拍他臉上:“丞相兒子在外面殺了人想花錢遮掩過去,趕緊批了讓刑部先關起來查,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批慢了,證人證詞都要被錢洗白了。”
蕭然抿嘴一笑:“謝娘子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