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回頭時那蛇已經死了。
隻見蛇尾處一截斷裂,翻滾糜爛的血肉間彌散着金色的靈霧。斷口處,鮮紅色血流噴湧而出,此時正沿着地面的皲裂,蜿蜒至他的腳邊。
這等攻擊雖說能夠将之重傷,但并不足夠将之徹底擊殺。
因為在其尾上端,一把貫穿了七寸,散發出同屬性靈力的長劍,才是真正給予其緻命一擊。
他環顧四周,發覺遠處一位青年正朝他緩步走來,頓時松了口氣。
定睛一看,心道這人必定不簡單。
隻見來人身形颀長,一襲白衣,下擺着水墨紋,繪上一幅仙鶴展翅欲飛圖。
遠觀,像是被暈染在幽淡空蒙的山水畫中,有缥缈迷離之感。
細看,此人面如冠玉,輪廓分明,于周圍景緻一相襯托之下,倒顯得愈發清俊,他有一雙極好看的眉眼,雙瞳黑白明澈,眸光煜煜。
與之正對相望時,仿若飲上一盅醇香誘人的蜂蜜酒,引得人沉醉流連其間。
可謂是迎賓莫道無佳物,蜜酒三杯一醉君。
嘶,書裡有這号人物麼?紀景辰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來者既出手相助,那應當不是險惡之輩。
況且此人氣質絕佳,遠非一般人可比拟。
那到底是誰呢?猝然間紀景辰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令他為之震撼的答案,他不由得驚歎,自己真是個萬中無一的小天才!
于是他搶在那人開口前抱拳恭維道:“久仰天濯宮大名,今日得天濯宮道友相救,我等真是榮幸至極!”
倏地那人笑了,隻見其眉梢輕挑道:“是嗎?現今的你,竟曉得天濯宮的事?”
紀景辰心中一動,唇角微微揚起,隻以為是自己猜對了。
“不過我并非天濯宮之人,言過了。”那人搖搖頭,未等紀景辰回話,将一瓶丹藥遞了過去。
紀景辰了然,當下謝過。
服下丹藥,旋即盤腿而坐,将周身靈力運轉了數個周期後緩緩起身。
“那敢問道友何姓?多謝出手相助。”紀景辰因為認錯了人,内心尴尬無比,此刻隻得強裝平靜,想避開剛剛的那個話題。
“萬宗會,賈明。隻因各宗大選在即,會内事務繁多,所以這蘆葦鎮傳來的訊息被擱置許久。讓諸位受驚了。”向着二人微微欠身,賈明眼中飽含愧意,以至他在紀景辰這裡,已然留下了個謙卑有禮的初印象。
換做是某些個大宗世家的弟子,可就不是這麼回事兒了,若指不定責怪他們多管閑事,甚至還在那兒趾高氣昂。
雖然萬宗會不能與大宗世家混為一談。
昨日除了準備捉妖工具外,他也在鎮上打聽到了萬宗會的相關訊息。
這萬宗會不能算作是一個宗門,用現在的話來說,更像是所有宗門聯合組建的一個聯盟。在處理一些非常事件時,萬宗會秉持着公正之理,不偏不倚,因此也解決了大多宗門内部的棘手之事。
凡是修行中人,皆可自發進入萬宗會,不過前提是必須通過幾道試煉,除了修為上有一定要求外,其中最為重要的一項,就是檢驗此人在審案時是否懷揣私心。若是沒有這道試煉,萬一哪天遇上與自身有些許關聯的案件,怕是會徇私|處置。
當然,進入萬宗會的益處頗多,例如出自頂尖煉丹師之手的丹藥,經妖火淬煉上萬道的靈器法寶,靈氣富饒的修煉場所...許多修者為一個進入萬宗會的名額更是争破頭。
畢竟玄雲大陸中,中立且強大的組織也唯此一家,集聚各大宗門的人才與資源而成立的萬宗會,并不遜色于任何天級宗門。
總之,萬宗會之人可以說是來自各大門派,上到天級宗門,下至黃級宗門,幾乎都有萬宗會的身影。
同樣,萬宗會也是散修趨之若鹜的好去處,他們沒有自己所屬宗門之顧慮,一身清淨,自然也是頗受萬宗會歡迎。并且萬宗會内各修者行事自由,不像衆多宗門内有諸多規矩管束。當然,隻需不違背身為修者的本心即可。
反正日後他也想在萬宗會混個名額什麼的,現在既然有個前輩在場,那他為何不多問些細節呢?
就在紀景辰暗搓搓向賈明讨教之際,方桦也在後者的幫助下蘇醒,甚至不知道對方用了何種手段,竟助其一舉突破了凝境。
讓得方桦對此人也甚是感激。
“對了,賈道友。你可知近來有哪些宗門,第一輪招收弟子還未結束麼?我想為我這位朋友謀個出路。”
解決了碧松嶺一事,他也可以說是了卻一樁心事。雖說方桦他們有陳舅爺一家作依靠,安分度日不是難事。但适才與前者暢談時,流露出對宗門與修煉之途的向往,紀景辰決定再幫他一把,此時提出是最好的時機。
聽完這話,賈明若有所思,“倒是有,不過恕我直言,你這朋友的資質...”
話說一半,但明眼人已然知曉其中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