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景辰此刻嘗試動用靈力,的确,後者所言非虛,他有一種四肢疲軟,怎樣也無法使出全力的感覺。
當下至多動用出三成靈力。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嘴硬道:“無妨,即使無法發揮全副實力,他們也打不赢我。”
看來這小子還沒吃夠教訓...
聽到這話,薛真也不打算苦口婆心地勸說了,畢竟有些事情旁人是教導不來的,他索性不再接紀景辰的話茬。
“再者——”
“化虛秘境内沒有時間變幻,永遠維持在白晝的某一刻。不然以你的修為,敷上生肌散後輔以靈力運轉,手臂過一夜便會生出新肉。”薛真言語平靜地解釋道。
正如其所言,這道符文的功效甚微,僅僅起到鎮痛的效果,若要使傷口立馬恢複如初,以他目前對于符道的把控來說,暫且還做不到。
而他的言外之意是,現下别無他法,做什麼都是徒勞,所以某人也隻能受着了。
紀景辰苦笑一聲,看來離開秘境之前,他都得是這副樣子了。
“所以無法吸收外界靈力補全自身,是因為秘境内的靈力都被用來維系固定的時刻了麼?”紀景辰突然聯想道。
“也許。”薛真并沒有否認他,不過看後者一臉求知若渴且并未得到滿足的模樣,又扔給其一個瓷瓶以及一副卷軸。
紀景辰雙手捧過,首先拎着那隻小小的瓷瓶晃了晃,裡面盛着的似乎是一些液體。
“喝了。”
“哦...”紀景辰看都沒看,一股腦喝了個幹淨,瓶底更是一滴沒剩。
入口隻覺一絲甘甜,待得藥液沉澱下來,他也沒感覺出身體有什麼變化。
“你現在就不怕是毒了?”隻見薛真意味深長地看着他,遙想後者在進入地宮前的那副嘴臉,是根本不信任他的表現。
“我也沒想到哥你還挺會開人玩笑的,咱倆剛見面時你不也挺高冷的?”紀景辰幹笑兩聲,隻想着盡快将這個話題糊弄過去。
“另外這個是?”
他揚了揚卷軸,而後雙手一拉将其展開,神識掃蕩一番後,帶着震驚的目光擡頭看向薛真。
起初薛真還納悶,他應當不至于連最低階的靈陣也...
結果後者卻是語出驚人。
“你什麼時候順來的?”
“...”大抵是薛真也沒料到,此人的腦筋竟是如此的...以至于他的面色并不好看。
但他也不想和紀景辰這人一般見識,再次出聲提點道:“經我改進之後更強也更好上手,你得空了便多看幾遍吧。”
誰知紀景辰剛在一個話題上繞了個彎,接着又把自己繞進另一個漩渦裡頭去了。
“對了,那具傀儡——不會過陣子又活過來吧?”
但很快就得到了薛真的否認。
“不會,至少在我們離開之前。”薛真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離開之前?你的意思是我們不立刻離開,還要再往前走一陣?!”
聞言,紀景辰是又驚又怕,這再往前走還不知道又碰上什麼怪物呢,僅僅是源天境的傀儡便逼得他這般狼狽,萬一再碰到靈天境,甚至是通天境的呢?!
這已經不是他這個等級能下的副本了。
先前那倆人在負傷後很果斷地選擇了撤退,如今在見識了傀儡的威能後,這人竟還要不識相地往前走?
比起秘寶,還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怕了?”薛真勾起嘴角,“你可先行離開,我絕不攔着。”
這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了,這個紀景辰也真是個活寶。
“不不不,我還是跟着您吧。”紀景辰縮了縮脖子,急忙否定道。
萬一回程中途又碰上個什麼東西...
至少跟着這人總歸會更安全些。
見狀,薛真也不再打趣他,右手一翻,先前為林鈴二人帶路的尋寶兔竟出現在其手中。
隻見尋寶兔銀亮的毛發上沾染了些許血漬,此時正縮成一個小小的絨球,在薛真掌心瑟瑟發抖。
接着紀景辰看見這薛真往尋寶兔身上繪了一道符文,僅是一個眨眼間,方才頹靡的尋寶兔頓時變得容光煥發起來。
不等尋寶兔在薛真手中活蹦亂跳幾下,後者便将其拎至眼前,低語兩句後,接受了命令的尋寶兔再次蹿出。
“走吧。”
“等下。”
二者幾乎是同時開口,薛真不解地看向他,此時後者搶先一步說道:“要不然還是把那個黑甲傀儡毀了吧,否則...”
也不知道這傀儡銷毀起來費不費勁。
卻聽見薛真道:“好歹是東家的玩意兒...我可沒那個膽子毀啊。”
......
地宮之外。
陸陸續續有不少試煉者從地宮中撤離,入口處,有着好些萬宗會的成員接應,他們需要及時為受傷的試煉者醫治,并對卷入此次事件的試煉者做出補償。
與此同時,真正的薛真忙得焦頭爛額,身為三院首席的他,一面要代替萬宗會妥善處理被迫退場的修者,一面還要擔上四院内部管理不嚴的爛攤子。
“該死的甯漣川,我道是人不見蹤影,原來自個兒攤上事了。”薛真氣得牙癢癢,但大庭廣衆下又不好表露在臉上。
“四院甯漣川何在?”
一道身影禦劍而來,薛真定神一看,來人是總管他們這六個門院的其中一位執事,王冉。
見無人回應自己,王冉皺起了眉頭,拔高聲音道:“四院甯漣川何在?!”
眼看着這位執事因為見不到人,臉色愈來愈黑,薛真無奈之下,隻能上前頂包。
他們玄法堂内有一門奇術,可以施法幻作一人的模樣,甚至連身形、音色也能複刻得完全一緻。
但這畢竟比不上真假難辨,可化萬物的神通術法,換而言之,這是一門升級版障眼法,不過隻能用于糊弄比自己修為低的存在。
“在,甯漣川在。”
黃衣修者的身影一閃而來,王冉見到人來了,臉色稍稍和緩了些。
雖然明面上錯誤出在那名新來的弟子身上,但歸根到底是甯漣川其人管教不善,而上面的人責備下來,王冉也隻能找甯漣川發難。
“你們四院給我添的亂不是一回兩回了,上次一個處理鎮上妖邪作惡的小事,明明是分配給六院底下人的任務,非要截了去,鬧得六院以為你們在挑釁,狀都告到我這兒來了...”
還是和之前一樣,喋喋不休。
還好來的是王執事,而應對他的方法,早就被諸如薛真這些人總結成了一句話。
謙卑,謹慎,氣度佳。
“是,您教的是,下回不犯了,我一定嚴加管教手下這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