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秋平摸不清紀景辰的路數,以為對方此刻正醞釀着什麼陰謀詭計。
但當紀景辰第二句話一出,讓得秋平面上不由得浮起穩操勝券的笑容。
看來這人仗着自己修為高深,以為能輕易戰勝敵手。
殊不知這正中秋平下懷。
比拼靈力掌控,他自知不及紀景辰。
若是論及迅捷,他自認同境界内無人能強上其半分。
于是秋平很是樂意地應許下來。
“第一場,紀景辰對秋平。”
“若中途一方出局,則比試結束,另一方獲勝。”
那老者顯然也是認可他們這種“别緻”的對戰方式,在确認雙方歸位後,當即便宣布比拼開始。
話音剛落,秋平的身形一晃,眨眼間便從二十丈開外瞬移至紀景辰身側。
雖然心裡留了個底,但秋平的速度比他料想的仍要快些。
“唰——”
一掌落空,銳利的掌風乃至撕裂周身氣流,但紀景辰靠着自己敏銳的感知,避開了這第一輪進攻。
眼見那抹衣角從掌心溜走,此時的秋平顧不上遮掩自己的底牌了,移形換影間,腳下的動作又快上了幾分。
鬼影步,此乃一門玄階中品步法,大幾日前自一處中型秘藏中所獲,與秋平所修功法可謂是相輔相成,當時在每人手中流轉了一番,确認其他人都不能将其發揮到極緻之後,這門步法便落入他手中。
據聞将之修煉至大成,身形便如同鬼魅般無法捉摸。
可令秋平意想不到的是,紀景辰也習得了一套與之不相上下的的身法。
于是二人的間距再度拉開,你追我趕之間,勝負難分。
但秋平隐約覺察到,在這場你來我往的追逐戰中,紀景辰逐漸變得力不從心。
從與他不分伯仲到處于下風,這其中不過一炷香的功夫。
秋平知道,他的機會就要來了。
将靈力運轉到極緻,此時秋平的身影瞬間幻化出了好幾重,單是用肉眼去看,竟無法辨出真假。
這便是鬼影步的至高技法之一,三重影!
雖說紀景辰的靈魚步也能短時間内幻化出一兩道分身,但遠不及三重影所化數量,所以當二者掀開這輪真正的較量時,場上的局面,說是以一對十也不為過。
而當秋平所化分身越多,到了最後衆多分身合一之時,他的實力也會在短時間内得到大幅度提升。
對決中,二者的真身與假身不斷碰撞,虛與實交織糾纏,外人即使透過神識鎖定,也極難判斷出每道身影的歸屬。
就在紀景辰空出身位的一刹那,他的破綻已然暴露于秋平目前。
找到了!
數道重影瞬間歸一,而秋平原本化境中期的修為頃刻間暴漲至化境後期,隻見他抓住紀景辰疏忽的瞬息,一掌探出,就要去撈後者的衣袖。
但秋平似乎并未發現,紀景辰眼底閃過幾分精明的笑意,此時後者的一道分身從他身後繞行,悄然回歸到其本體。
“轟!”
霎時間,秋平隻覺胸口迎來一陣極其強烈的力道,如此迅猛的攻勢甚至令得他無法反抗,随着一聲巨響,整個人已然摔落至擂台下方。
“第一場,紀景辰勝。”
老者的宣告聲讓得這場戰鬥落下帷幕,紀景辰腳下那方陰陽圖中,隻見白色為主的那一瓣悄然消逝,隻餘一團漆黑。
而紀景辰的一番操作令台下衆人一頭霧水,少頃趙鴻明最先看破局勢,隻聽他高聲道:
“不公正!這紀景辰犯規!”
若是單純比拼步法,這紀景辰輕易勝不了秋平,畢竟他趙鴻明在隊内切磋時,也曾領教過秋平的實力,一旦将三重影催動至巅峰,旁人是無法看清哪一道才是秋平的真身的。
即便收招之際有片刻的身影歸一,縱使是化境巅峰的修者,也無法抓住這刹那間的停頓左右戰局。
這紀景辰再強,也不會如此面面俱到,他沒有辦法躲避秋平的進攻,所以他隻能強行将後者踢下擂台,以此了斷這場追逐賽,字面上也不算是違背了他提出的要求。
紀景辰自然早已預料到有這一出,不過現在他沒有那個閑心去解釋其中的破解之法,隻見他踱步至擂台邊緣,以一種近似睥睨的目光俯視台下的趙鴻明。
“敢問我是如何犯規的?”
還不等趙鴻明回答,他繼續道:“我并未施用靈寶,這秋平也未在擂台上觸到我一片衣角。”
說罷,他揚起衣袂,亮給台下衆人看。
“就是,就是。難不成這履底也做成了衣裳?”嚴福擠眉弄眼道,這模樣當真是滑稽至極,惹得端莊如琴畫兩姐妹,也不由得咯咯發笑。
嚴福此話點明了秋平摔下擂台的緣由,除了他自己一時半會兒還未明白,如衆人所見,他正是被紀景辰踹下去的。
後者出腿之迅疾,與他曾經對上的修者有天壤之别,以至于秋平什麼也未能看清,此刻正扶着腦袋晃悠悠站起身來,當他環視四周,整理完儀容後才發覺,自己已然出局。
恍惚後驚覺自己蒙羞的秋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但那位老者已然宣判,于是在領走前十的獎勵後,秋平憤然離場。
......
化虛秘境外,水鏡道場。
彼時,一些宗門的内門弟子再一次被紀景辰震撼,不過這次倒不是驚歎于他的出其不意。
而是——
“這手段簡直...不入流至極...”一位地級宗門的親傳望着那轉黑的陣圖,眼中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幸好看上這人的是天衍宗,不然就這品性,進了他們宗門也會惹事不斷。
雖知曉紀景辰此時的修為已被封印,可依照他之前的表現,擊敗一個僅僅是化境中期的修者也是綽綽有餘。
鄰座的一位同輩也附影附聲道:“的确如此,他斷然無需以這種‘誘騙’的手法引得對手上鈎,并以同種方式羞辱對手。”
真不知道這小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聽得這二人所言,各宗弟子也是接連附和。
“我瞧這紀景辰,也不像是這般畏手畏腳的角色啊,如此行徑當真令人...”
就在這些地級宗門的親傳們都看不明白這其中行道之時,“遠”在天級宗門所屬區域的穆老卻是一臉欣賞之意。
他看向一旁的宋青,後者立馬會意,明亮的聲音在道場響起。
“在秋平掉出擂台之前,紀景辰已經赢了,隻是你們沒看出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