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蝗,噬靈!
紀景辰手印翻動,原本孤零零一隻的飛蝗眨眼間分出數十道形影,接着在他的操動下,這近百道的暗金色虛影齊飛而起,而就在其落下的一刹,那連洛琰都未能撼動分毫的鎖鍊,竟是被生生啃食掉了一截。
這一突然的變動令洛琰茫然,他屬實沒料到這法訣竟奇特至此。
“這法訣什麼品階?”他傳音道。
“哦。玄級下品。”紀景辰誠實回話道,雖然就目前看來,這是一部成長型法訣,但他也沒有故意歪曲品階,而且他能猜得到,比起自己來,洛琰的手段怕是隻多不少。
随着千蝗印的繼續催動,暗金虛影已然分化至近千道,而那本該牢不可破的寒鐵鎖鍊,也在這群蝗蟲化身的咬噬下,歸于虛無。
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找不出半點留存的痕迹。
這殺招...恐怖如斯。
見裡頭的東西重新露出本體後,紀景辰及時将千蝗收了回來,動作幹脆了當,不留餘地。畢竟他也清楚,要是自己的手稍微慢上一點,這些蟲子沒準能把它也給啃了。
眼前是一個不過手掌大小的寶盒,與那外頭的鐵鍊似乎是同等材質。
将寶盒收入乾坤袋中,二人沒有過多滞留,立即朝水面浮去...
就在他們破水而出,飛至岸邊後,早已等候多時的嚴福嚴富一同圍了上來,此刻除了他們四人以外,岸上已是空無一人。
“咦?那些人呢?”紀景辰展望一圈,并沒有見到其他修者的身影。
“自然是被大哥你吓跑了啊。”嚴福攤了攤手,道。
這倒不是嚴福誇大,因為事實如此。
當時,場上的諸多修者在見到能量被紀景辰與洛琰二人瓜分後,最初是動了殺人越貨之心的。
正好趁這兩人薄弱之際,一舉殲滅!修者們如是想。
可是轉念一想,由誰去打頭陣呢?
畢竟殿後的不一定先死,而沖在最前面的必死無疑。雖說舉千人之力,有那麼一成把握将之斬殺,但傷敵一千可就不止自損八百了...
誰都想毫不費力地占盡便宜。
衆人之中即使有那麼幾個蠢蛋,在見到沒有多少人為此響應後,便也偃旗息鼓了。
更遑論機緣相争,本就如此。他們這般說服自己。
于是衆人異常識時務地離開了,隻有嚴福嚴富靜靜地守在岸邊,等候二人歸來。
“哈哈哈,我真的這麼厲害嗎?”聽完嚴福的描述,紀景辰不禁笑出聲來,手肘順勢搭在前者肩上。
“大哥你這不明知故問嘛。”嚴福也跟着笑了兩聲,一雙小眼睛再度眯了起來。
“其實胖子你也挺厲害的,我之前一直在分神看你們的打鬥,你有招特别帥...”紀景辰模仿着嚴福揮刀的動作,唰唰唰揮出幾道破風聲。
望着這兩人一個捧,一個誇,并且都樂在其中的樣子,另一邊的嚴富與洛琰同樣被這份歡喜浸染。
不過——
“我們貌似還有正事要辦...”樂了一陣子的幾人,終于是在嚴富的提醒下,記起了自己該做的事。
“對哦,差點忘了。”紀景辰恍然,于是自乾坤袋中取出從潭底獲得的寶盒,“洛琰推斷鑰匙也許就藏在其中,所以我給撈上來了。”
“不過我也不知道怎麼打開它。”
與其說是“不知道怎麼打開”,不如說是“不知道怎麼在不損壞其中物品的前提下打開”。
因為這次的寶盒不同于上回和錢雲兒他們發現的那樣,至少那個看起來是個箱子,有底有蓋的。
而這個充其量就是個小型四方體,翻轉了一周,就連鎖孔在哪紀景辰也沒找到。
要是萬宗會這黑心主辦方将鑰匙釘死在某個角落,然後被不知情的他一個不小心毀掉了...
那他可真成罪人了。
“我有一法,或許可解。”洛琰沉吟道。
“請。”
說罷,紀景辰将寶盒送了過去,示意洛琰可以開始了。
望着身前那個不過一掌寬的物樣,洛琰神色泰然,緩緩伸出右手,朝寶盒上方虛握。
一陣銀芒自其拳心溢出,與此同時,洛琰的嘴角滲出一絲鮮血,但他沒有理會,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過後,他手背翻轉,松開了拳。
隻見一枚灰褐色的半月形玉片平躺在他的掌心。
“你沒事吧?”紀景辰走上前去忙慌問道,他沒想到洛琰所說的這個方法,竟然會對其造成損害。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用千煌印賭一把。
聞言,洛琰搖搖頭道:“家常便飯,習慣了。”
“這就是秘境鑰匙。”他攤開手掌,将玉片遞給紀景辰。
在得到洛琰許可後,紀景辰捏起玉片放于眼前,反複觀察。
“這東西怎麼指路啊?”
也許是對後者的話有所感應,玉片在他的手中閃出幾道微弱的光芒。
“嘿,有意思。”
還挺智能的啊。
“那麼告訴我們秘境出口在哪個方向吧。”他舉着玉片在各個方向來回轉悠,發覺隻有當他轉向東南一側時,玉片才會亮起光芒。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已是知曉了下一步的行動,于是默契地沒有再多說,朝玉片所指方向疾行而去。
......
“噗窣。”
是踩在松軟泥土上方的聲音。
紀景辰也不知道他來到了一片什麼樣的地方,因為周圍再一次漫上了山野間獨有的霧氣,而這霧仍同先前一樣,能夠壓制自己的感知。
由于自身的行進速度過快,導緻在大概五分鐘前,他就将另外三人甩在了身後,當時也隻留下了一句“我在前面等你們”的話。
唉,果然人一接近成功,就容易出纰漏。面對一些出乎意料的情況,紀景辰倒不會怨天尤人,他隻會怪自己還不夠全面。
這都要出秘境了,再給人上難度就說不過去了吧...
紀景辰的腳步驟然一緩——
他看到了一個極其怪異的景象。
目光穿透層層霧障,遠處有一棵足夠千人合抱的巨樹,巨樹根系錯節,盤虬卧龍般挺立于這方土地之上。它的枝幹粗壯,如山巒一般綿延起伏,枝葉扶疏,綠蓋疊翠,龐大的樹冠似是要遮蔽天空。
令紀景辰感到怪異的并不是它有多麼巨大。
交錯的枝條間,掩映着數百道衣着各異的形體,他們雙眼緊閉,神情痛苦,有的性命垂危,有的氣息已絕...但無一例外的是,這古怪的巨樹正吸取着他們體表之下流竄的靈力,
這是要将這群人吸幹啊。紀景辰心底頓時升起一股惡寒。
而接下來的一幕更是令他深感不适。
因為在那堆被纏挂而起的修者當中,他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錢雲兒...還有她的隊友們...秦刃...石亮林鈴..沈琴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