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沒認出來。
這人不說話的時候,整體給人一種清冽之感,但與之交談後,才發現是那種溫和随意的性子。
一點也不符合他對纨绔的刻闆印象。
而這種性格的人往往很容易被誤認為好人。
紀景辰就是吃了這上面的虧。
至于主角回歸天玄宗後,似乎就沒有甯漣川的戲份了。
當然,之後這人如何紀景辰也無從得知,畢竟《踏天》一書他并沒有讀到最後,因為在看到後期章節之前,他就涼了。
說回正題,為何甯漣川要匿名将他調走呢?
突然,一個細思極恐的念頭浮現在他腦海當中。
莫非此人也是穿越的?!
不然也不會“性情大變”吧?
正因為他不想在主角入宗之後被波及其中,所以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如此一來,他的生命安全日後也不會受到威脅。
邏輯上是說得通的。
紀景辰眉梢一動,确定周遭無人後趕忙鎮定下來,讓自己的表情盡量看上去平和一點。
如果是這樣的話,萬一甯漣川也看過《踏天》,并且知道其中完整的劇情,那麼他們倆說不定可以合作?
一個有着主角光環,一個知道完全的劇本。
那在這玄幻世界中,簡直可以亂殺啊!
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即使他再怎麼生氣,暫時不能和此人鬧掰。
不過以上也隻是紀景辰的猜測,改天他得找個機會試探一下。
就在紀景辰出神之際,他又遇上了之前在他和甯漣川之間說話的那個人。
“師弟,你的住所甯師兄安排好了,今晚便...”
“怎麼,現在開始讨好我了?”未等輕語把話說完,紀景辰打斷道。
盡管在厘清思路後他對甯漣川的芥蒂有所消減,但在這人面前,他依舊裝模做樣道:“還是說和之前一樣,又是他假惺惺的騙人手段?”
“不是你想的那樣,甯師兄人很好的!”
輕語不知道甯師兄和這位新來的師弟之間發生了什麼,她隻是本能地維護起了甯漣川。
許是後者誤解了什麼。
畢竟這位師兄的名聲在他們一衆弟子當中,向來是極好的。
“呵呵,你連我經曆了什麼都不知道,就跑出來當說客,你覺得合适麼?”
“...”
“若是你願意說,或許我能開解你...”
好歹多了個聽衆。紀景辰遂将一部分無法釋懷的苦水傾倒而出。
“...好了,現在你還會覺得我誤會他麼?”紀景辰道。
其實,倘若紀景辰真的進了天衍宗,對他來說也不算壞事。
他隻是讨厭别人故意騙他。
聞言,輕語知道要是順着他的話解釋,不但效果甚微,也許越說越亂。
畢竟甯漣川的确是欺騙了人家。
于是她索性不接這話,而是另起爐竈道:“在你來之前,也有許多天才曾經拜入到我們天玄宗門下...”
“诶?”
果然,不出輕語所料,她成功轉移了話茬。
接着,她便将近幾年的事情同紀景辰事無巨細地說道。
天玄宗的前身是天行宗,數萬年前老祖所創,若能延續至今,本該是與四大天級宗門其名的存在。
但它是如何落敗的,依舊無人知曉。
不過,人們更關心它敗落前的盛況,以及盛景之後遺留下來的傳承。
天行宗老祖的傳承,想來與那四大天級宗門相比,并不會輸其太多。
所以,這就惹來了許多暗處的窺視者。
他們名義上是憧憬天玄宗,實則是眼紅那萬年前的老祖傳承。
雖然輕語到天玄宗有好些年頭了,但她卻從未聽說過有關傳承的訊息。
所以這些人在找尋無果後,便要離開天玄宗,而此舉也是激怒了包括甯漣川在内的不少師兄弟。
自此,甯漣川對所有張口便要拜入天玄宗的“天才”留了幾分心眼。
當然,紀景辰也不例外。
“...你是想說,甯漣川是覺得我動機不純,這才把我引開了?”紀景辰低聲道。
“嗯。”
如此說來,這人就不一定是穿越者了...
不過保險起見,他還是得找個時機确認一下。
......
循着輕語的指引,紀景辰終于找到了落腳的地方。
哎,這地兒還挺不錯的。他心道。
面前是一座小巧的閣樓,與喻長老的居所大同小異,紀景辰推門而入,隻見屋内潔淨敞亮,陳設齊整,看起來像是用心布置過的。
好吧,這人還算貼心。
他走至邊角一側,透過窗棂向外望,忽然間又回想起甯漣川身上的疑點。
但如果不是穿越的話,那麼到底是什麼情況,才會導緻一個人的性格根本性轉變?
難道是被人奪舍?畢竟在他那個年代,除了主角穿越到異世界之外,玄幻小說中天才隕落後奪舍廢柴的設定也是比較流行的。
但很快這個猜測就被紀景辰否掉了。
如果是奪舍的話,那麼生活在原主的環境中,起碼要裝得像以前的“他”吧,不然也太容易露餡了。
貌似還有一種可能。
甯漣川的底子的根本沒有變,老好人模樣隻是他裝出來的。
不然怎麼會讓全宗上下對他一緻好評?
畢竟頂着那副皮囊演好人實在是太輕松了。
至于僞裝的原因...并不難猜。
他是萬宗會的一員,要想和那些冠冕堂皇的家夥打好交道,最好的方法就是戴上一張社交面具。
自登梯事件後,紀景辰早已看清了萬宗會的面孔。
但這并不妨礙他日後仍要進入萬宗會。
因為這樣才能擁有更多修煉資源,他想變強,這是一條必行之路。
想必甯漣川也是如此。
不知不覺中,時間悄然流逝,看着窗外漸濃的夜色,覺得遭受了一天“非人”待遇的紀景辰,這下總算能好好歇息了。
算了,先不管了。他想。
今天是倒黴的一天。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