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華城,城郊。
此時的甯漣川渾身籠在一件黑色鬥篷之下,他倚着一棵古榆,回想方才紀景辰的問話。
“一千減等于幾?”後者問他。
“?”
“真不是啊...”他聽見紀景辰低聲自語道。
“...”
上輩子的紀景辰,是這樣的麼?
甯漣川快要記不清了。
隻記得前世因為漣漪的緣故,他為難過對方幾次,除此之外,他們就很少打交道了。
所以紀景辰是個怎樣的人呢?
其實他也不甚明了。
...
人來了。
“一個小小的源天境巅峰,也敢搶玄河谷少谷主的東西?”
在聽到這聲音之前,甯漣川便感應到了敵人的接近。
隻見他向外走出幾步,與來人正對。
“你可以搶回去。”甯漣川平靜道。
此人正是玄河谷長老,付廣。
“大言不慚的小子,隻怕你連老夫的一道威壓都接不下!”
付廣長袖一揮,通天境的威壓随之降下。
然而,對面仍舊波瀾不驚。
瞥見那人袖袍之下,隐隐有着符文浮動,付廣神色又是一暗。
“哦?原來還是個靈符師,倒是小瞧了你。”
靈符師手段多且雜,而有的對應靈天境修為的靈符師,甚至在某些時候能夠匹敵通天境的修者。
眼前這人既然敢與他正面碰上,那麼可想而知,其至少有着通天境的實力。
隻是可惜,通天境之間,亦有強弱!
想到這,付廣沉着的面色逐漸緩和。
靈天境之後便是通天境,若是通天境的修者再想精進,則需要跨過三道關隘。
同時,這也對應着通天境的三重境界。
分别是星辰境、月辰境與日辰境。
意思也很明晰,修者可借助三辰之力提升自身修為,同時,在與他人的作戰中,也能借用三辰之力短暫拔高自身實力。
當然,這得在天時具備的時候。
而今日,時機正好。
付廣擡頭朝天望去,此時豔陽高照,極為矚目。
離他步入日辰境,已有百餘個年頭,對于日辰之力的借用,足以稱得上是信手拈來。
甚至他有所預感,至多十年,自己便能徹底跨過禦天境的門檻!
禦天境強者,那可是能調動一方天地之力的強大存在。
什麼搬山填海,在他們面前,有如兒戲。
哪怕隻是随便動動手指,都能使得此間天地晦暗失色。
天地之力間的對抗,足以令方圓百裡之内,生機盡毀...
付廣眉頭輕皺。
但那并不是他所要衡量的。
因為應對眼下的局面,借助日曜已是足夠。
付廣旋即朝前邁出一步。
他頭頂那輪烈日璀璨,千丈光芒照射而來。與此同時,浩瀚如海的靈力自付廣體内席卷而出,方圓數裡之内靈氣浮沉,有如海潮漲落,而他的氣息也在這驚人的靈壓之下急劇飙漲。
通天境巅峰...半步禦天境!
在日辰之力的加持下,付廣此刻的實力已然能夠匹敵半步禦天境的強者。
接着他伸出手指,朝甯漣川所在方位點下。
靈力瞬間化作實質,巨浪滔天,奔湧而去,周遭空間在這等沖擊之下撕開一道道巨大的裂縫。
“砰!”
甯漣川的身影瞬間淹沒在這重浪之下。
毫無反抗之力。
“看來是我多慮了...”
也許此人堪堪不過星辰境罷了,真是不值得他出手。
下輩子就不要學别人搶東西了。
付廣輕蔑一笑,轉身便要離去。
“轟轟!”
雷電轟鳴之聲自天際傳來,付廣擡眼望去,不過數息内,濃墨般的烏雲張牙舞爪着将大日遮蔽,天地黯然色變!
霎時間,付廣周身氣息迅速黯淡下去。
感受到自身能量的流失,一個驚悸的念頭在他腦中猛然發生。
莫非這人是...
付廣瞳孔驚顫地盯着不遠處翻滾的餘浪。
随後,一道人影自其中走出。
這人氣息如舊,沒有一絲波動,而付廣的攻擊竟未能在他身上留下分毫痕迹。
隻見其擡手虛握,伴随着雷聲滾滾,一道千丈法陣祭出,于暗色天空中時隐時現。
下一刻,天地靈力暴動不止。
......
另一邊。
“...怎麼還帶問及私人話題的?不知道的以為在相親呐?”
登記完個人信息,從六院走出的紀景辰在感知到了遠處的異動後,朝那個方向望去。
隻見五十裡之外的天空烏雲密布,雷聲不斷。
殺氣縱橫,破開虛空,雷光撕裂黑暗,映照蒼天。
即使距離如此之遠,紀景辰也能隐約感受到那股濃烈的殺伐之意。
那是接近天玄宗的方向。
估計又是哪方強者之間的戰鬥引動了天象。
恐怕隻有到了禦天境之後,才能這般輕易地操縱天象吧。
等等。
突然間,他想到了什麼。
壞了,他還沒收衣服呢!
這些天,紀景辰自住所前辟了一處庭院,在天氣好的時候,他習慣把衣服曬在外面。
美其名曰感受太陽的味道。
隻是現在看來,打雷過後就要下雨了。
那樣不就白曬了嗎?紀景辰心道不好。
所以他得趕在雨落下前回去。
但是當他走在半路上時,天空中已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哈哈,無妄之災。
啥時候打架不好,非得挑在今日。
還非得在這附近打鬥。
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