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你護着她?
連日的晴天似乎一瞬被烏雲所覆蓋,不知從何處刮來的風,竟一下将這暑氣給吹散了。
宋甯甯穿得單薄,但她并未覺得冷,或者說此刻,她根本感知不到外物如何。
魏娘已經許久不見她這般模樣,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披風,她趕緊上前将其披在了宋甯甯的身上,後者便任由她系着披風帶子,連眼睛都未眨過。
“殿下,車馬備好了。”
外頭小厮恭敬回話,宋甯甯便目不斜視地朝着那馬車而去,小荷緊跟在後,魏娘歎了口氣,也随着她們去了。
到了馬車裡,小荷終于有機會問道:“殿下,您怎麼知道厲公子他...”
小荷話音還未落,宋甯甯攤開了她一直緊握的左手,裡頭是一張已經被揉皺的細長紙條。
是信鴿傳遞的消息。
小荷見宋甯甯此刻還算穩定,便伸手将那紙條拿了過來,打開一看,赫然是寫着厲川收了太子姬妾,在宅子裡歌舞升平的話。
“這...這定是有心人故意如此的,為的就是想要殿下應了旨意出去,讓殿下難做!”
小荷皺着眉頭分析,可不喜甚至憎惡宋甯甯的人若過江之卿,她一時竟也想不出是誰幹的。
魏娘帶着擔憂,勸說道:“殿下,既然是他人陰謀,咱們還是先冷靜一下,厲公子那裡我們派人先去探探吧?”
宋甯甯這般模樣過去,若真是撞見了什麼不堪的畫面,她實在不敢想後果會是如何...
宋甯甯終于轉了轉眼珠,她看着面前兩人,突然冷笑了一聲:“怕什麼?該怕的是他們。”
“若厲川沒有行此事,那我會将傳播假消息之人千刀萬剮,可若他...若他真行了此事...”
宋甯甯又咬住下唇,剛剛才止住血的地方又滲出絲絲的紅,可她似完全無所謂般,也拒絕了魏娘遞過來的巾帕,好半晌她才道:“我會讓他知曉,什麼叫做悔不當初。”
眼角下的淚痣似乎也透着寒,連帶着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全部。
小荷兩隻手絞在一起,她心跳快極了,暗暗祈禱厲川千萬不要做出這些事情。
宋甯甯其實還存了絲希望的。
他是那般高潔優雅,他是天山之巅純白無暇的雪,他怎麼可能會墜入凡塵,怎麼可能對那些胭脂俗粉有什麼興趣呢?
就算他真的收下了,也不過是礙于太子那個賤人的位置,他拒絕不了罷了。
安置在宅子一角,他不聞不問,她也是不會怪他的。
可還未靠近那宅子大門,院子裡的絲竹管樂之聲已經随風而來,聽在宋甯甯耳朵裡,卻似寒鋒利刃,直割的她腦子生疼。
“停下。”
宋甯甯突然開口,馬車便立刻停在了距離那宅子數丈的距離。
小荷和魏娘便齊齊看着她,神情之上有着擔憂,也有着不解。
小荷很焦慮,這種刀子夾在脖子上頭又半天落不下去的感覺,簡直令她頭皮發麻。
可宋甯甯隻靜靜坐着,不說話也沒有下達任何指令,她雖面無表情,但小荷還是察覺出了她的情緒。
...是害怕。
是的...害怕...
宋甯甯能感受到自己心髒跳動開始劇烈,那些樂曲入耳,就立刻幻化成了一隻無形的大掌,将她的心髒狠狠揪起。
不知何人從車攆旁走過,夾雜着戲谑和羨慕的談論聲響起。
“這小國來的質子恐怕是未見過世面的,這幾日夜夜笙歌,恐怕早已樂不思蜀了。”
“月姬是何許人也,傾國傾城的人間尤物,誰能抵擋得了她的美麗?”
“是啊,聽說那質子擅丹青,将月姬畫的栩栩如生,很是得了她的歡心,昨日還帶着她一同赴了四大家族陳家的宴,我朋友說他們二人琴瑟和鳴很是親密。”
“真的?那還真是便宜他了...”
“...”
“閉嘴!!”小荷撩開門簾怒喝:“堂堂兩個大男人嚼什麼長舌?胡亂編排人家厲公子,真是老奶奶吃稀飯--無恥下流!”
“诶你!”
其中一個男人被小荷激起了脾氣,就要上前理論,但身邊那人很快将他拉了回來,壓低聲音道:“...快走,公主府的馬車!”
兩人腳步聲漸遠,宋甯甯的眼眸也徹底黑了下來。
“殿下...您莫要信...”
“往前走。”
宋甯甯無視了開口勸慰的小荷,她神色徹底冷透,下車之前,她從馬車坐墊下抽出了一把長劍。
宋甯甯對上小荷既震驚又害怕的眼。
“本公主最恨欺騙和背叛。”
“你最好永遠不要做這樣的事。”
說罷,她徑直下了車,朝着宅子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