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娘娘也救不了你。”
陰沉的聲音像是從地獄中傳來,哪裡有半分他白日翩翩公子似若仙人的模樣?
小荷心裡拔涼,什麼喜歡女人不過是她當時随口的說辭,又想着他說的什麼‘逾越之舉’,她臉上先是閃過茫然,然後突然福至心靈,然後不顧夜瞳還捂着她的嘴,直直朝着厲川看去。
怪不得,怪不得他有這等本事不直接将他那護衛救了,反而要進府中來...
怪不得宋甯甯那般對他,他都...老天爺,她還在擔心厲川的處境,她現在真是有苦說不出,有冤無人管啊!
“不許說話,你要今日非想死,我也成全你。”夜瞳冷冷威脅道。
小荷眨眼,猛地眨眼,然後點頭。
都這樣了,還有必要僵持麼?沒必要了,放她回去吧。
她現在隻想回到被窩裡,默默為自己流一會兒眼淚。
厲川擺了擺手,夜瞳便将手松了開來,
“你們不怕我将你們的事告訴殿下麼?”小荷氣若遊絲。
“...你可以試試。”
等小荷驚魂平複,呼吸平穩後,再一擡頭,哪裡還有他們兩人的身影?
就像剛剛一切隻是一場驚夢一樣...
這般身手,恐怕在她準備告密之前就做掉她了...
她的腿腳早就綿軟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于站了起來,又突然想起自己的香囊,她朝胸口摸去,那香囊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腦中,那一晃而過的銀色面具黑影一晃而過。
“流氓!混蛋!”
小荷也不敢太大聲,隻能憋屈地跺腳,遠處有燈影晃過,是侍從這個點過來巡視,她趕緊弓着背往回跑。
躺進被窩時,小荷以為這混亂瘋狂夜總算是到頭了,可未想到,這毒入身體,一切不過是剛剛開始。
身體剛剛适應這毒素,内裡機體和毒性抗衡,小荷很不好受。
宋甯甯覺淺,本來昨夜睡得也早,隐隐約約的呻/吟傳來,她皺着眉頭,緩緩轉醒了。
她睡不安穩,伺候的都在外頭,獨有小荷是被她允許睡在裡面的,小荷那屋子本也是伺候人住的,一邊通向内殿,一邊可以出去,倒也不會打擾她。
宋甯甯起身朝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推開裡間的門,一眼看去,小荷痛地蜷縮在了被褥一角,她瞬間皺起了眉頭,朝小荷走去。
“你怎麼了?”
宋甯甯輕輕碰了碰她,可後者更是若蟬蛹般蜷縮起來,頭發上盡被汗水打濕,她神志顯然已經不清,緊閉着眼睛,呓語着。
聲音太小,宋甯甯聽不清楚,她便上了榻,更靠近了小荷幾分。
“...跑...快跑啊...弟弟...”
“快...這邊...”
宋甯甯有一瞬呆愣,她想起來小荷說過自己有個弟弟的事。
宋甯甯鬼使神差地用手撫了撫她的額頭,她并未嫌棄小荷汗濕的臉頰,反而因為此刻小荷将脆弱盡皆暴露在她的面前,她生了些莫名的憐惜之情。
“這麼燙,得讓醫官來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宋甯甯冰涼的手驚醒了小荷,後者微睜了眼,朦胧的視線裡看到了宋甯甯挂着擔憂的神情。
小荷覺得自己一定看錯了,又使力眨了眨眼,看到了宋甯甯溫柔關心的眼神。
她肯定快死了吧?
“怎麼燒成這樣,來人!”
宋甯甯獨有的聲線還有霸道的語氣,讓小荷一瞬清醒,自己還沒到閻王殿報道,想起那毒,又怕宋甯甯生了疑心,趕緊道:“不妨事的殿下...不過是每月那幾日,這個月疼的有些厲害罷了,不用找大夫...沒事的。”
迎着宋甯甯愈發冷硬的神态,小荷的聲音越來越小。
“來人!人都死了嗎?”
宋甯甯一邊皺着眉頭看小荷,一邊高聲呼叫着外頭伺候的侍女。
很快有人進了來,跪地道:“請殿下吩咐。”
“去把醫官叫來,一刻鐘不見人,你們就别見明日太陽了。”宋甯甯陰沉着臉,聲音萃着冰。
“是...是...奴婢立刻去辦!”
小荷還是小聲勸道:“真沒事的殿下...忍忍便是了。”
宋甯甯眉頭皺得死緊,她看着小荷,突然輕敲了敲她的腦袋,語帶威脅:“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許你死,你就不許死,我不讓你病,你便也必須生龍活虎着。”
明明宋甯甯的話一點也不好聽,明明身體疼的要命已經給不出小荷其他感知的空間,可小荷還是鼻尖發酸,眼眶發燙,也不顧宋甯甯冷冰威嚴,她将頭靠在宋甯甯腿邊,嗚咽了起來。
身體太痛了,心裡頭還委屈。
宋甯甯也是一愣,好一會兒,帶着些笨拙和猶豫,還是輕輕拍在了小荷的背上。
她的母親,也曾這般對她呢。
她記憶中裡,這樣之後,自己就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