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甯甯心中的怒火有了發洩的對象，出手更是瘋狂。

那小厮連滾帶爬朝着墨與而去，扯着他的衣角，哭喊道：“救救我墨公子...墨公子...您說的...”

墨與臉色發黑，一腳将那人踢開，語氣中還帶着些顫抖：“你是受了何人指使，污蔑厲公子還不夠，還妄圖拉本公子下水？”

宋甯甯勾了勾眉，看到眼前這場景覺得十分有趣。

她收了鞭子，走回高台坐下，翹起了腿，看着墨與點了點頭：“證明你的清白很簡單，來人，給他匕首。”

清涼風過，已有侍女端來鑲着翠綠寶石的精緻匕首。

那小厮隻覺渾身發寒，他掙紮着想要辯解，可宋甯甯卻完全無視他的存在，此刻，他也意識到墨與根本就是靠不住的人，他轉頭看向小荷，哭着道：“...那晚你的确晚歸回來不是麼？你承認吧，求求你承認吧...”

小荷僵直在原地，字句在她喉嚨之中堵塞着，那人臉上已沾滿血迹，但她看到厲川面無表情的冷漠，還有瞥過她時不帶任何感情的視線。

宋甯甯掃視了衆人一圈，最後對着墨與，緩緩道：“證明你的清白吧。”

“殿下，是奴才鬼迷了心竅才聽了...”那小厮話音還未落，墨與已經哆哆嗦嗦拿起匕首就要刺來。

小荷跪地大呼：“慢着！”

她心跳得極快，對着宋甯甯道：“那晚...那晚奴婢的确晚歸了...”

墨與蒼白着臉，此刻腿腳也是一軟，立刻跪地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想必是這厮夜裡花了眼，但又不敢知情不報...還請殿下饒了他這次吧。”

他聲音發着顫，自他成人以來，他連魚都沒有殺過，此刻渾身發着抖，隻祈求這厮不要再亂說話了。

“殿下，他雖犯了錯，想來也罪不至死...求殿下開恩，饒他一命吧。”小荷也跪着求情，她神色之間也充斥着緊張。

宋甯甯冷着臉看着她，緩緩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了下來，她說：“你覺得我很可怕麼？”

小荷瘋狂搖頭。

宋甯甯勾起唇，竟溫柔地笑了笑，将墨與手中的匕首奪過，遞給了小荷：“殺了他們，你就還是我的人，我還疼你。”

那小厮已經吓得渾身發軟，隻得死命磕頭求饒，墨與的臉色也更加慘白，他戰戰巍巍看向宋甯甯和小荷。

小荷眼睛一瞬染了紅，她也不知怎得，看到眼前這模樣的宋甯甯，心髒卻被揪得生疼，她脫口而出道：

“殿下...殺了他們，一切就算結束了麼？殿下想要我的永不背叛，想要厲川歸順，便非得如此行事麼？老百姓都說三公主惡毒殘忍，外頭流言蜚語能化成利箭穿心，殿下可有想過萬一，可有考慮過後路？”

小荷在外頭也做了些事，知曉這國都内裡對三公主的風評是如何的，也感受到些許這大周國浮華背後的殘損，她隐約覺得未來會有風雨。

她想要阻止宋甯甯一時沖動的殘忍，想要她能有個好的結局，而且她也并不覺得宋甯甯收了這些人命便能真的快樂。

“你在教訓我？怪我？”

宋甯甯眼中帶着一絲不可置信，她竟然被一個丫鬟教訓了，還說什麼未來變故，不留後路之話，她掐着小荷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一個沒有未來的人，在乎什麼後路？可笑...”

“怎麼，這些蝼蟻的命竟也值得你舍命保護？”

“他們都是我的東西，我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毀掉，有什麼錯？”

“别以為同我親近過便可以肆無忌憚，我告訴你，你不過也是我的東西，我不想要了，便也能毀掉。”

小荷眼中盛滿了淚，卻倔強着不讓它們落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宋甯甯神色帶着些癫狂，頭中的悶痛愈發強烈，她甩開小荷的臉，起身走向厲川：“你來動手！殺了他們三個，我就放了你那護衛，讓你們團聚。”

魏娘在一旁也白了臉色，勸道：“殿下...您莫要沖動...”

宋甯甯完全無視魏娘的勸說，直直将那匕首塞進厲川的懷中，可後者隻微蹙着眉，一動不動，對她的話也是置若罔聞。

宋甯甯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憐憫的神情，她怒了，冷笑連連，扯開刀鞘直直朝着那小厮而去。

身後卻有一道大力攬着她的腰身，宋甯甯隻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拉扯入懷，後背靠在一道極為溫暖的懷抱裡，她手腕不知為何一軟，那匕首便直直墜地。

“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宋甯甯聽到了他在自己耳邊低低的聲音，可這般被阻止，宋甯甯隻覺怒火中燒，她轉身，便給了厲川一巴掌。

這聲音，響亮而清脆。

厲川偏過頭，看向宋甯甯的眼中又升起了那股肆無忌憚來，後者更是惱怒。

“反了，都反了！”

可能是情緒太過激烈，宋甯甯說完那話，隻覺渾身一麻，下一刻，便不省人事。

“殿下！”小荷立刻要過去。

厲川一直在她身邊，此刻見狀，将她攔腰抱起，他阻了小荷靠近，聲音冷淡，對着魏娘道：“勞煩魏姑姑處理一下了。”

說着，他倒是輕車熟路朝着宋甯甯的内殿走去。

魏娘一時未阻，等她再看過去，都已經沒有厲川的背影了。

殿中剩下的人此刻才終于松了口氣，小荷愣在原地，好半晌，她側頭看了眼墨與，有些咬牙切齒道：“開心了？”

墨與此刻都還未回過神來，他看向那小厮，後者早就已經失血過多，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