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還懂得煉丹之道。
沈寒衣現下能調動的靈力隻剩一成,此次煉丹沒有鬼魂作引,煉出的丹藥效用不高,但總有些用處。
“這得要看多久?”
“半個時辰。”沈寒衣撿起先前的缬草丟進爐子,又加了些靈力。
他暗暗撫過右手,語氣極輕:“半個時辰啊……”
二人各有心思,隻覺時間一晃便過了,沈寒衣取出煉好的丹藥,存入瓷瓶。
另拿了一顆,當下服用。
“你不怕我是在诓你麼?”謝微塵倒會挑時機,在這時問她。
沈寒衣仿若未聞,直接服下丹藥。在閉眼調息前,回道:“不怕。”
她知道,他不會更不敢。
起了風,太陽也還未升至中天。溪邊仍是涼爽的,謝微塵卻被曬得發暈。
幾步外的沈寒衣掌心向上,雙手擡到脖頸處,接着翻轉朝下壓。
靈力随之收回,她輕輕吐息,再睜開眼時,眉間舒展幾分。
謝微塵甩了甩頭,看着她,道:“臉色還是很差,不起作用嗎?”
“你靈力不低,在我身邊為的是什麼?”
調息後,靈力恢複了幾成,她終于有心思提起這件事。果然與他猜想的一樣。
謝微塵朝她輕笑,卻沒立刻回答。
不知何時,沈寒衣已将凝霜拔出劍鞘,來回撫着劍刃。
“為謝銘?還是······”她轉了轉手腕,劍光射在眸中:“為那件法器?”
她很虛弱,但并不憔悴,眼神依舊冷而有力。
沈寒衣果然是知曉的。
“都為。”
得了答案,她忽然起身,提着劍向對面走去。
謝微塵還坐在原地,看她慢慢過來。
劍鋒指來,停在距額頭一指的半空。利刃懸在頭上,謝微塵面不改色,道:“沒有别的目的了。”
沈寒衣收劍背到身後,似乎是願意交談的意思,他這才慢慢站起來。
然而,剛站起來,眼前人就閃身到他背後。謝微塵反應倒還算快,立馬轉身擡臂去擋她斜劈過來的手。
素白和绛紅的衣袖纏在一起,有些理不清。
“沈姑娘。”謝微塵後撤一大步。
沈寒衣不給他機會再開口,剛扯開的一步距離,瞬間拉近。沈寒衣沒有用劍,僅用一隻手邊擋邊攻。
攻勢又急又猛,謝微塵卻還能找出空隙說話:“我不是刻意騙你,而是一直如此,在中原就是如此。”
他以為沈寒衣會介意欺騙,這才解釋。實際上,她隻覺得煩。
“我今日告知你,那件法器的下落我也不知。”
謝微塵也沒遮掩,直接問:“那謝銘的事……”
“人既然不在了,我便是杜撰一段故事,你也無從證實,何必追着我問。”
“姑娘不說,是因為謝銘的囑托?他讓你不與我說麼?”謝微塵的唇角扯出一點弧度,聲音也淡淡的。
沈寒衣沒有回答,再次閃到他身後。
任謝微塵反應再快,終究擋不住常年與妖鬼交手的沈寒衣。隻一個遲疑,後背便暴露在她眼前。
沈寒衣手掌斜劈,剛想砍向他的後頸,謝微塵卻雙腿一軟,跌向地面,直直倒了過去。
“你。”
隻聽見悶哼一聲,就再沒了動靜。
沈寒衣立馬撤回手,從他背後繞到前面。
“謝微塵。”
她沒聽見回應,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竟有些微弱。
不過是要打暈他而已,怎麼還未下手,就成了這半死不活的樣子。
沈寒衣皺眉,起身回頭準備去收拾東西,然而剛轉身,又頓住。
她還是将地上暈死的謝微塵拽了起來,低聲道:“謝銘,你又欠我一樁人情······”
靈力恢複四成有餘,她本想打暈了他,先行穿過陰山,如今又要耽擱下來。
謝微塵氣息弱得奇怪,總該有個緣故。沈寒衣琢磨半晌,想他是有什麼舊疾,趕上這時發作了。
她可是不會治的,隻能先下山。
沈寒衣旋即放下劍,想先将他背起。但剛握住謝微塵的右手,便看到兩個相對的紅點。
她低頭細看,才終于發現這紅點周圍異常腫脹,還伴着幾根紫紅的細絲。
“蛇毒。”
他一聲不吭,又是何時就被蛇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