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紅色的鳳凰展開羽翼，振翅飛向雨中，空中長久地盤旋。

伊莉西亞垂着眼，嘴角挑起一點弧度。

*

燕南策踏出宮殿，近衛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她怎麼樣？”

陸劍屏從暗處走出來，跟在皇帝側後方，“公主殿下似乎有點，”他想了想，找到一個不太确切的形容詞，“害怕。”

燕南策挑了挑眉，他不太相信。

陸劍屏的語氣聽起來不太贊同，“陛下，您不應該讓小孩子看到這些的。”

皇帝的聲音懶散又冷淡：“小孩子？弑君可不是小孩子會有的行為。”

陸劍屏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說些什麼，他向來不擅長交流。

踏進主殿時，燕南策看着桌上秘書長送來的資料，不耐煩地“啧”了一聲。

先前在軍艦上收集的伊莉西亞的資料比較潦草，隻概括了個大概，大部分都是對蘭恩家族的介紹，情報部門搜了好幾天，把伊莉西亞從小到大所有經曆都詳盡地呈了上來，包括楚江籬生下伊莉西亞，又在星海飄泊的那段時間。

這段日子裡，也有一大堆的大臣陸續上書，請求皇帝放過伊莉西亞。

畢竟這麼些年來，後宮已經死了七八個懷孕了後妃，燕南策更是一個子嗣都沒有，所有人都不免猜測他這是不想要延續燕氏家族的血脈。

好不容易突然出現一個皇族，不管背後有什麼陰謀詭計，大部分臣子還是希望暫時留下伊莉西亞。

燕南策坐下來，翹着腿抽了一疊資料看起來。

第一張就是楚江籬的資料。

燕南策看了上面的照片幾秒，實在沒想起來這是誰，往後翻了一面。

楚江籬算得上極優秀的貴女，溫和優雅，家世不凡，再加上她和妹妹楚江笙名滿帝都的美貌，在多年前擁有衆多追求者。

提到這個，燕南策總算隐隐有了點印象，似乎之前他确實見過這麼個人，是在遠征路上被家族送來的，不是後妃，隻能算情人。

資料上寫着，即将奔赴戰場時，楚江籬被安置在一個後備行星，那顆行星沒多久就被星盜炸毀，楚江籬消失在大衆視線中。

不過情報部門還是挖出了她的行蹤，她跟随星盜團到一個偏遠星系生下了伊莉西亞，過了兩年，“和竹馬私奔”的楚江笙也來到這個星系，幫姐姐一同撫養伊莉西亞。

伊莉西亞七歲時，楚江籬去世，楚江笙帶着孩子找到了從前的追求者諾瓦·蘭恩，并懇求他幫忙掩蓋伊莉西亞過往的痕迹。嫁入蘭恩家沒幾年，楚江笙也去世了，芬尼安和伊莉西亞的關系日漸親密，兩人聯手解決了不少諾瓦在外的情人和私生子。

燕南策皺了皺眉，楚家兩姐妹都是病逝，在醫療條件發達的星際時代，很少有難以治愈的罕見病，除開先天不足先天不足，後期患上的罕見病也不至于年紀輕輕就去世，哪怕沒有治愈方法，以蘭恩家的财力，拖上個幾十年應該沒有問題。

這病逝有些蹊跷。

再後面就是伊莉西亞的資料了。燕南策撐着頭翻開，滿紙的優秀成績，一大半都是滿分。

繪畫、甜品、書法、調香、交際......目光在“交際”二字上頓住。

藝術學院居然還有這門課？燕南策指尖蹭了下紙張，想到前兩天伊莉西亞來找他要光腦的樣子。

很恭順，禮儀也完美無缺，隻是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垂着眼冷淡地朝他讨要東西。

燕南策當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按着伊莉西亞坐在自己旁邊，看一份文書就要問一下伊莉西亞的意見，其中不乏機要文件，甚至還有關于芬尼安·蘭恩的處罰。

到最後伊莉西亞忍得拳頭都硬了，還好前來送文件的秘書長及時出現，打斷了伊莉西亞第二次弑君的念頭。

思忖了一下，燕南策覺得他撿來的這個女兒交際能力似乎并不太好，至少對着皇帝态度并不好，這可是大不敬。

“藝術學院的評分标準也是時候提高一些了，就算裡面都是些廢物也不能随便打分。”再翻開一頁，伊莉西亞微笑着被衆多貴女衆星捧月圍在中心的照片赫然在列。

燕南策盯着這張照片努力回想了一下，發現他好像并沒有見過伊莉西亞笑起來的樣子。

或者說，沒有對他笑過。

“......”

他面無表情地翻過這一頁。